蒋升荣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有些不赞同道:“但以皇上对您的依赖,您悄无声息的消失恐怕会给好些人带去大麻烦。”
谢璟南对此也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说,“那蒋丞觉得,我如何离开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
“说句偏私的话,其实您留在皇帝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蒋升荣神情严肃,“能制住皇帝的只有您,若是您离开,那之后大宣会如何,谁都说不准。”
“从把他接到身边,我就一直教导他要做明君、做贤主,要勤政爱民”谢璟南无奈摇头,“他如今能这样,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况且,不是还有你们呢,不然你以为我把你们这些人提拔上来做什么?大宣的江山何时就只担在我一个人头上了?”
谢璟南说着,手不自觉就蜷缩起来叩击着桌面:“离开的事我不是同你商量,是通知你,叫你来也是为了商议如何把各方伤害降到最小。”
“王爷您既然要离开,要考虑的首先应当是如何能顺利离开,而不是其他人,”蒋升荣看向谢璟南,意有所指,“太过心软,最后受伤的只有您自己。”
夏夜的星空最是漂亮,谢璟南睡不着,干脆起身到院子里去坐着看星星。
他想着白日里蒋升荣的话,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太过心软?”
兴许是夜色不错,谢璟南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
十几年前的星子比如今更亮,那时他还只是丞相府里人人可欺的庶子,那天他不知怎么的又碍了自己那位“好大哥”的眼,被下人推进池塘里好一番折腾。
好在是盛夏,并不冷,他就那么穿着染了污泥的湿衣裳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夜,没有人觉得他可怜、更没有人替他求情。
那时他就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想,都说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不知道母亲是哪一颗,有没有看到自己如今受了欺负,会不会心疼。
应当是会的吧
“老师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铭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跑来了,这会儿正坐在谢璟南对面的石凳上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怎么又来了?”谢璟南倏地回过神来,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明天还要上朝,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师以前一眼看不见我都要找,为何现在这么不待见我?”周铭烨满脸委屈。
谢璟南:为什么你不知道吗?狗崽子!
见谢璟南满脸的一言难尽,周铭烨心情却好了不少,绕过石桌来到谢璟南身边,脸上带着开朗到有些过分的笑容:“老师刚才在想什么?想我吗?我也很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