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南刚到江南的时候去过一次永盐镇,是那人的忌日,他带着桂花酿去那人的坟前坐了一天,说了好多话。
时隔几个月再去永盐镇,谢璟南的心情却完全不同,当时心里是一抹只有自己知道的柔软,现在更多的却是忐忑和迷茫,难道还有什么,是当年没有了结的吗?
谢璟南和谢林是偷偷跟着衙门外运货物的板车过来的,到的时候正是中午,只见几个壮汉将一车车“货物”拉到了镇中心的空地上,就那么并排放好之后就离开了。
人们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去动那些板车,似乎也并不好奇,隔了好半天才又来了一拨人,拉着板车离开了。
两人偷偷跟着,一路跟到了镇子边的一个香火并不旺盛的寺庙里。
板车再次转手,寺庙里的僧侣将板车拉到了后院,开始卸“货”,骨骼碰撞的声音两人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整整四架板车,卸下来的东西在院子一角堆成了一座小山。
僧侣把袋子里的骨架全部倒出来铺到地上,似乎是要进行晾晒,只见白森森的骨架几乎铺满了整个院子,而那些号称慈悲为怀的僧人脸上却看不见任何悲悯。
“唔呕”谢林看得实在反胃,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吐出来。
“你先回去吧,”谢璟南见谢林脸都绿了,有些不忍心,便低声让他先离开,“去镇子上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谢林还想说什么,结果一张嘴就差点又吐出来,也只好先离开了。
再说那边的僧人,把白骨铺好之后便结伴进了一旁的禅房,没一会儿就一人拖了个麻袋出来,背着往后山去了。
谢璟南正想跟上,就见禅房里又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应当是住持,另一个人则戴着斗笠,把脸遮了个严实。
他看了看远去的僧侣,又看了一眼戴斗笠的人,当机立断从脚边捡了块石子,朝着那人的斗笠就扔了过去。
“什么人!?”住持反应很快,当即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谢璟南扔了过去。
然而斗笠被石子打歪,那人的脸还是露了出来,正对上谢璟南冷厉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愣。
见庙里的和尚纷纷涌了出来,谢璟南也不逗留,迅速离开了寺庙。
见身后没有人追过来,谢璟南也就放慢了脚步,他看了看腰间还挂着的桂花酿,脚下一拐,走向了小镇的另一边
谢璟南拎着桂花酿径直去了那人的墓地,把酒倒出来,又顺手拔了几根新长出来的杂草,这才靠着墓碑坐下,仿佛向朋友倾诉自己的心事一样,自顾说了起来:
“十多年了,你若是投胎,如今应该都识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