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干嘛要我来决定?你自己的事自己管啦。不过,你要是想听我的回答……若成为国家的君主是你的意志,我愿意为你浴血奋战,让王冠在你的发间闪耀。但是嘛……”
她眼睛一转,愁眉苦脸起来:“成为君主以后,你的工作就会很忙吧?不能经常见面的话,我会超寂寞的。所以,【血磨盘】的战士,【第十街】的领主——蝎针,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哦~”
成王之路,多有艰辛。她可不愿意他以身犯险。
于是,先是振振有词的承诺,再是晓之以情的撒娇。阿迦叶的眼中满是狡黠,惹得蝎针闷闷笑着,大手揉着她的头顶。
“是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寂寞?毕竟,银狼,你可是我最——”他一顿,吐出苦到他不得不使劲眨眼的词语,“我最亲爱的朋友。”
一旁,沐恩微微一怔,神色不明。
阿迦叶什么也未意识到。她只见计划成功,便向蝎针展露笑颜:“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哦。”
不过,她忽地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染上了几分担心:“蝎针,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你总是为血磨盘着想,重建工作很辛苦吧?抱歉,要是我的身体好一些,就可以来帮你了。”
她的手轻轻抚着他的面庞。初见的兴奋过后,他的眼中渐渐显露疲惫。
“这没什么,只是我的职责之内。”蝎针说着,望着她略略苍白的嘴唇,皱起不赞同的眉,“银狼,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吗?”
阿迦叶卡壳了下,轻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夜兔的身体素质很强,所以没事的啦。”
回避即是否定。蝎针转头瞪着沐恩,可怜的小狼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阿迦叶挡在他的身前,接下了所有刀子般的责难。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血磨盘了。沐恩说,是你在组织重建工作。我本来应该放心的,但是,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她的面上滑过一丝悲伤,“至少,我,必须看看这片被我毁灭的土地。”
蝎针抿唇,纠正道:“这是被黑曼巴毁灭的土地。”
阿迦叶一怔:“蝎针,其实黑曼巴他——”
她想为他辩护,说黑曼巴已经发下守护的誓言,后来那场可怕的破坏,全是【冰鬼】的错,但蝎针却摇摇头。
“银狼,你想要说的,我都明白。然而,黑曼巴是一切的导火索。即便这些破坏非他意志所为,他仍是因私欲而粗心大意,致使侵入者操纵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阿迦叶:“于我来说,黑曼巴对我的收留之恩,我也已用性命偿还。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位失败的领主。他未能保护这片领地,没有领民再承认他是【先驱】。”
空气静了一会儿。阿迦叶仰望着血磨盘那虚假的太阳。
“并非,所有领民。”她轻轻说,眼里未有哀伤,也未有痛苦,只是决绝的坚定,“我们约好了的。黑曼巴,他是我的【先驱】。”
蝎针静静看着她,望着她那闪耀的面庞。
“银狼。”
“怎么了?”
“你,是笨蛋呢。”
“……夜兔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狭路相逢,笨蛋必胜】。所以,蝎针,我赢了哦。”
蝎针望了她一会儿,叹着气,眼中温和下来:“好吧。银狼,你赢了,我心悦诚服。”
阿迦叶抿着唇,忽地扑进他的怀中,在蝎针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里微微哽着泪光。
“谢谢你,蝎针。”她的嗓子微哑。她以为他会生气,以为他会反对,然而,他却尊重她的意志……
蝎针抚着她的发,喉中轻笑:“我们是朋友啊,银狼。”
阿迦叶的手臂紧了些。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直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与他分开。
“你快去吃饭吧。这么辛苦,要好好恢复体力。我就不一起啦。”阿迦叶说着,把蝎针往他的午餐那边推:“我还有事,要去找神威、啊,说起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蝎针皱着眉:“银狼,你现在应该去——”
“——医院,是吧?”阿迦叶截断他,笑着,“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担心。快,老实交代,神威在哪里?”
“……火镰的酒吧。”他一顿,“银狼,至少让我和你一起——”
“你在管重建工作哎。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在说什么呢。”阿迦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向沐恩,“你也留下,正好帮帮蝎针。”
沐恩一怔,满面担忧:“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这种伤我早就习惯了。”她随意摆手,忽略了他微暗的视线,“而且,沐恩,你不会忘了,你还欠小精灵们一大笔债吧?”
她驳回他们的苦口婆心,转身走了。她的背影明明单薄到风都会吹走,但不知为何,他们却觉得风也会拜在她的脚下,化阻碍为助力。
沐恩悄悄瞄着蝎针。他望着她,那贪婪、那隐忍、那渴望,凶狠得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然而,在她回眸一笑、向他告别挥手时,他的表情霎时又柔了下来。
“蝎针大人。”沐恩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您与主人之间,明明有那么深的羁绊。但是,为什么,您却——”
“仅仅止于朋友,是吗?”蝎针说。
他凝望着阿迦叶,唇轻轻叹息:“现在这样就好。我们如果再进一步……不,银狼是自由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拘住她,即便,那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