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姬瑶疑惑地望着秦瑨,略有几分忧虑,“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在她的注视下,秦瑨回过神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囫囵道:“没事……”
“哦,那朕刚才说的,你答不答应?”
秦瑨盯着姬瑶布满红泽的眼睛,懊丧逐渐充斥全身,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好。”
答应也无妨。
于公于私,他秦瑨永远不会背弃君主。
得到他的允诺,姬瑶这才彻底放心。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后双臂环住秦瑨劲瘦的腰,再次将头埋进他的心口。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秦瑨心尖紧缩,薄唇如被火燎,一下子烧红他的脸。
压抑的情感被姬瑶娇软的身躯鼓荡着,破土而出,残忍的占据上风。
身体又开始不听话……
秦瑨抬眸凝望,不知不觉,院外已被月华笼罩。
他目光空洞,唇角渐渐浮出自嘲的笑。
真没出息……
少顷,他抬起手臂,自暴自弃的闭上眼。
门外有夜风调皮的蹿进来,抚动绢灯的火焰。
墙上人影绰绰,缓缓地,缓缓地融为一体……
七日后。
临近宵禁,长安街头楼台绝胜,灯火辉煌如若不夜天。
一名黑衣人潜入铜雀大街深处,向雍容的府邸放出一只信鸽。
信鸽扑腾着翅膀一路向北,越过一道道高墙内门,最终顺着半开的轩窗飞了进去。
太傅江言斜倚在描金软榻上,头上裹着抹额,人已病了多日。
他身前圈椅上坐着英国公刘序,不过几个月,两个人的头发已变得花白不堪。
“咕咕——”
夜幕之中,鸽子的叫声格外突兀。
二人扭头的瞬间,信鸽已经飞到了江言面前的矮几上,挺着胸脯走来走去,爪子在紫檀案面上发出嗒嗒嗒嗒的响声。
江言一怔,和英国公对视一眼,蹙着眉头解下了坠在信鸽腿上的信笺。
信笺上烙着朱红火漆,上面印着三足雀的徽腾,让江言混沌的眼眸瞬间浮出异彩。
“这是……这是……”
江言颤巍巍打开信笺,只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他一字一句,看的极其仔细,只觉惊心动魄,落款的“愚娘敬上”还有那陇右节度使的大印更是让他老泪纵横。
英国公登时坐不住了,心急如焚地问:“出何事了?”
江言激动的难以自持:“陛下……陛下她还活着!”
“什么?!”
英国公不敢相信,一把夺过信笺,起身走到绢灯面前,对着亮光,生怕自己看错半个字。
不知不觉,英国公热泪盈眶,“太好了!先皇保佑,真是先皇保佑!我就知道秦瑨这泼货没那么容易死!”
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喜极而泣,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重新坐下来商议起对策。
“太傅,秦瑨这人城府极深,靠的住吗?”英国公忧心忡忡:“他把陛下带去了陇右,谁知道会不会借此机会携天子以令诸侯?别赶走一个宁王,再送来一个曹郎……”
江言垂首沉思,怅然道:“陛下在他那里,不可信,也得先信。”
眼下宁王主持大局,朝廷分为了两派,一派保皇党坚决拥护姬瑶,不肯放权,令一派则不满姬瑶告病不理朝政,逐渐靠向宁王。
这几个月,江言一边派人寻找下落不明的姬瑶,一边带着英国公等几个老臣艰难的和宁王抗衡。
然而朝廷渐渐出现中庸势力,既不反对姬瑶,同时对宁王越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世家官员,委实挚肘了江言的话语权。
倘若天子再不出现,江言也很难保证这批人不会有异动。
若真倒戈宁王,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秦瑨不能用,江言现在也别无选择。
英国公叹气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要按照信上所说,替他们打通大明宫吗?”
江言道:“去叫卓骁来,速速清理金吾卫。”
英国公一惊:“太傅,你可想好了?陇右军骁勇善战,若我们打开大明宫,他们就能不负吹灰之力的长驱直入。宁王这次失算,没能弄死秦瑨,若秦瑨有谋逆之心……”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