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不负吹灰之力,将秦瑨关进心底的野兽再次放了出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在她的研磨下又缓缓松开,悄然抚上她的后腰。
衣衫渐渐凌乱,剥落在地坪上,犹如黑夜盛开的昙花,绚烂中携出一丝颓迷之美。
风雨在这一刻捶打下来,强悍霸道。
姬瑶难以招架,情难自持时,张开小口咬住了秦瑨的肩。
这一下,她用足了力气。
足够在他身上留下日久弥新的疤……
不到一个昼夜,三匹快马轮番接力,高逊风尘仆仆的到达河西凉州。
面对这位陇西来的贵客,河西节度使梁懋率沈副将亲自迎接,将高逊引入正堂安坐。
府中婢子殷勤的端茶倒水,高逊豪不作假,“大人不必客气,末将此次前来有要事与大人商议。”
梁懋会意,立时禀退他人。
高逊言简意赅道:“陇右军决定回朝拨乱反正,想从河西借个快道,还请节度使大人行个方便。”
梁懋一怔,试探道:“高将军,那次南巡,可真出事了?”
高逊坐在圈椅上,脊背挺的笔直,锐利的眼眸定定看着梁懋,半个字都没有多言。
仅从他坚毅的神态来看,梁懋就懂了七分。
那次南巡后,陛下龙体抱恙,宣平侯则留在南方督察,一直在外养病的宁王借此机会重回长安,朝廷局势一下子天翻地覆。
凭梁懋的直觉来说,长安波云诡谲,里面的门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他一直怀疑,陛下和宣平侯早就在南巡时就出事了,太傅为了朝局稳定才对外封锁了消息。
如今陇右军要回长安拨乱反正,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梁懋立时敛眉肃容,沉声道:“高将军,请转告上峰,此去长安拨乱反正,河西定当全力配合!”
“节度使大义,末将会如实转告的。”高逊拱手施礼,起身告辞:“大人留步,末将即刻回去复命。”
待高逊离开后,沈副将迅疾从偏厅走出来,问梁懋:“大人,出什么事了?”
梁懋道:“如我所想,陇右军要出师长安了。”
沈副将惊诧不已:“宣平侯果真没死?”
“那人可是打过突厥回来的,军功那么多,能这么容易死吗?方才虽然没有明说,但来报的可是高逊,除了宣平侯,谁能差遣的动?”梁懋立在门槛前,得意的笑笑:“还好老夫多留了一条后路,看到了吧,以静制动,绝对错不了。”
沈副将赞道:“大人神算。”
梁懋喟叹一声,自袖襴拿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笺,直接续进鎏金落地香炉中。
信笺遇到火星,即刻燃烧起来。
梁懋盯着那团火焰,直到化为灰烬,方才冷冷笑道:“宁王还是太过心急了,秦瑨不倒,陇右军不收回,他怎么敢起兵造反的?脑子真是被驴踢了,还想拉我们河西入水,简直痴人说梦。”
沈副将问:“大人,眼下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陇右军站到陛下那边,局势这不了然吗?”梁懋宽袖一震,朗声道:“咱们河西定当要为陇右军打开通途,不仅如此,还要全力配合,与陇右军一同剿灭反党,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摊上的。”
沈副将立时会意,拱手道:“大人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
梁懋正色颔,“速速通知将士们,大战在前,严阵以待!”
时间一晃,大军出征的日子终于到了。
秦瑨在军营彻夜忙碌,做着最后的准备,而姬瑶则紧张的一夜未眠。
天还蒙蒙亮,有人在外叩门。
姬瑶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起身,有气无力道:“进来吧。”
得到允准,张桃儿轻轻推开门。
门外凉气森森,随后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嬷嬷,手托檀木衣盘,其上摆着秦瑨特意从长安调来的衮冕。
这位嬷嬷曾在宫中服侍过,请过安后,熟练的伺候姬瑶盥洗梳妆。
衮冕的穿戴极其复杂,束好革带,大带,剑佩上身,戴好十二旒冕冠,一个时辰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
嬷嬷最后替姬瑶整理好衣角,确保没有一丝褶皱,适才躬身道:“陛下,穿戴好了。”
姬瑶笑笑:“辛苦了,你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嬷嬷很是规矩,自始自终,一直都没有抬头窥见天颜。
室内重回平静,姬瑶心头五味陈杂,留恋地在这间寝房逗留了许久。
陋室虽小,可却承载了她很多记忆。
她在这里哭过,笑过,跟秦瑨吵过,闹过,更多的还有让人魂酥的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