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醒我,我犯了一个错误。”陆吾毫不犹豫地说。
他将这?张看似温馨的画面下隐藏的东西?告诉了面前?的青年,然后在对方吃惊的表情中,反省道:“我的的本意其?实是因为早上在菜市场买到?的肉更加新鲜,而对于野生动物来说越是新鲜的肉,越是能够吸引它们开口,但?发生这?种情况确实是我没想到?,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想要将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放在办公?室里,提醒我自己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
话说完后,陆吾迟疑了下,小心问道:“我知?道美术有版权之类的……我这?样会侵犯到?你的版权吗?”
“会的哦。”面前?的小青年忽然展颜,还没等陆吾露出失落的神?色,他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过有一种方法不会。”
“事实上,这?几天我还做了这?个。”青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面露困惑的陆园长,“请您打开看一下吧。”
陆吾将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张a3大小的画纸,画的正?是大黑熊亮亮。
但?和之前?的不同,这?张画纸上的亮亮画得明显比其?他几张更用心,就连毛发都在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它很健康。
除了图画部分,他还用非常可爱的字体写了动物简介,陆吾粗粗一看,发现上面的内容居然十分准确,没有错漏之处。
而且这?些简介还不是大路化的通用版本,讲的就是亮亮的故事,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
陆吾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青年应该是来求职的,但?是……
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动物园并?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承担一位员工的酬劳。
还没等他开口婉拒,面前?的青年忽然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说:“我叫濮落,毕业待业中,对未来的就业走?向还有些迷茫,所以想要暂时找个事情干,会画画会干活,你能收留我吗?”
“我不要工钱,包饭就行,义工啊志愿者,随便怎么称呼,我可是超能干的哦!”
炽热的日光下,年轻人笑?得明媚又热烈,小鹿一般的眼睛闪耀着期待和真诚,就连那中间的渴望都是澄澈明亮的。
任何人都没法对着这?双眼睛说“不”吧。
陆吾听?到?了自己兵败如山倒的声音:“好!”
“胡椒, 雌性,食肉目猫科猫属,荒漠猫种,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话说原来荒漠猫单独有个种哎,我之前还以为它就是野猫种的,有点厉害啊。”
“胡椒原来是一家服装店的猫, 店主图它珍稀, 特地从黑市那里?高?价买来的, 结果又嫌弃它野性难驯, 过年就没有将它带回家, 放的粮食也?不够,是爱心人士听到猫叫声帮助投喂才撑到了店主回来……”濮落写到这里?停了笔, 抬头看向周边围着他的各位叔叔婶婶,“那时候它就断了腿吗?”
“哪是啊!小老师儿你可不知道, 听他们邻居说,这猫原来好好的,它是实在饿得厉害了才在店里?找东西?吃, 结果碰到了重物, 把爪子压伤了, 又?耽误了治疗,最后只能截肢保命。 ”
小青年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那那个店家都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吗?”
“哈,罚了, 怎么?没罚?”一个大叔冷笑一声,“也?就是俺们胡椒是保护动物, 这才意思意思罚了五千块。如果胡椒就是个普通猫的话, 估计一毛也?木得。”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养猫的,那种畜生养养自己就得了, 别去糟蹋别的动物,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嘛。小老师儿,你不知道,俺们胡椒刚来的时候,哪儿有这么?漂亮,那身上的毛都是土黑的,甭说是保护动物了,说是野猫人家都觉得寒碜。”
“是啊,要不怎么?说我们小陆是这个咧。”一位大叔举起了大拇指,“当时胡椒伤的那个样,好多大医院都说不敢治,还是陆院长把它接回来,自掏腰包给它治疗。”
濮落:“不是有罚款吗?救助国家保护动物还要自掏腰包?”
说到这点,周围的叔婶就更愤怒了:“那些钱交伙食费都不够,还医药费呢。”
“他婶儿,你不知道,就这么?点钱,那女的还得三催四请,不肯交呢,最后还是法-院上门警告,说她不肯罚款就要丁对丁卯对卯给她算,得刑拘,这才掏钱的。”
“哎哟你说这人啊!”一堆人立刻开始感叹这人咋能这么?坏。
对比起来看看他们小陆园长,给人做手术,还包康复。吃得好住得好用得好,胡椒那时候的毛皮哪有现?在这么?漂亮,看看胡椒现?在这毛尖尖,那都是在阳光下?发光的,一看就知道手感绝佳。
“老实说啊,胡椒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它活不下?去呢。”一个叔叔给濮落指了指笼子里?头的猫爬架,“你瞅那架,是不是颜色不大一样?”
濮落一看,发现?还真是,木架和木架之?间多少有些色差在,而且还不是个别的不一样,而是大部分都不太一样。
“这是小陆园长根据它的情况,一层层给它加上去的,得胡椒能跳了才给它加高?,这些层差不多陆陆续续加了有一年吧?”
“差不离吧!我还记得加到后来还发生过一件搞笑事,小陆园长的木头木得了,还是咱们胡老师把家里?的桌子贡献出?去,才凑够了最后那层。”
众人的目光立刻哗啦啦集中到一个瘦高?个大叔身上。大叔十?分谦虚地摆了摆手:“不独独我一个,张老师儿刘老师儿都捐了。”
“那和你哪一样。”一个已?然鬓生白发,但?看上去端庄秀丽的老太太笑着道,“我们拿出?来的都是普通桌子,你拿出?来的可是定情桌啊。”
咦?这个可以展开说说!
濮落立刻期待地看向被称为胡老师的大叔。
原来在这些大叔大婶那个年代,因为物资匮乏,学校都是不提供课桌板凳的,得学生自己从自己家搬个差不多大小的过来。
胡大叔家捐给动物园的小桌子就是他念书时候用的,距今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历史。
五十?年前,胡大叔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和现?在的小年轻喜欢拿修正液、水彩笔在桌子上刻字一样,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也?有这个爱好,不过他们比较原始,就是拿美工刀或者尺子刻。
反正是自家的桌子,也?没人会说他们破坏公物,刻一刻还能避免弄错。
胡大叔比较前卫,在那年代他早早就有了个暗恋对象,他的桌子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还刻了暗恋对象的。
不过他没刻人家姑娘的闺名,怕给人惹麻烦,就只刻了姓。姑娘姓焦,在他们那儿是个大姓,一砖头下?去能砸上四五个。
看过他桌子的人都猜那姑娘到底是谁,老胡从来没承认过,一直到二人结婚了,他们才晓得正主是谁。
然后,这桌子就成了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此后买房搬家生儿又?有了孙女,这桌子一直陪伴着他们。
哪怕和新式家具格格不入,二人都没扔过。一直到听到动物园缺木头做支架,老两口才将桌子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