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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尚文怔住,沉默许久,才道:“为何要救我?”

谢琼停下了手中之事,思索片刻,回道:“明知故问。”

她说着,继续在秦尚文的伤口处“拔罐去毒。”

灼烧的痛,让秦尚文每处的肌肉充紧,他任她作为,低头噙笑,心道:明知故问吗?也是,反正不是因为心悦他。

与新伤相比,秦尚文身上真正严重的,还是那只独狼所致的旧伤。

只因那日山涧荒唐,伤口被水多次冲刷,反复之下,已溃烂脓肿,情况不容乐观。

这让仅有书面知识的谢琼不敢动作,只能简单清理了伤口,沉声道:“明日找家医馆看看,待养好了这伤,在出发吧。”

秦尚文对上谢琼的双眼,她平时冷淡的神色,此时满是担忧,让他内心激荡,迫不及待想带着她回彭城,回到秦家。

可她说的对,现在的他,不宜上路。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掌柜的声音响起:“夫人,你要的东西备好了。”

谢琼听闻,前去开门。

只见掌柜和他娘子站于门外,道:“这是贱内新做的衣物,还未穿过,还有刚烧好的两壶热水。”

谢琼接过掌柜夫人手中衣物,睨了一眼地上水壶,道:“多谢掌柜的,可有晚膳准备?”

“小店这些日没什么客人,故而没有准备什么食材,不知夫人想吃什么?”

“掌柜客气,有什么就做什么吧,要是有热粥也好。”

“那行,夫人稍等。”

掌柜走后,谢琼端着掌柜夫人送来的东西回到屋内,她从衣物下取出木梳,将盘发散开,平时如流水丝滑的青丝,如今杂乱打劫,像是茅草堆,谢琼忍着痛意,用力梳了好几下,也没疏通。

秦尚文这时起身,走在谢琼身后,抚摸着她的发丝,问:“洗头吗?”

谢琼身子一怔,她自然是想…

秦尚文看出谢琼的犹豫,五指伸入她发间,轻柔如木梳般往下,整理着发丝打结处,柔声道:“我帮你。”

随后,他让命掌柜夫人崔柳氏拿来了铜盆和皂角,放好温水后,置于矮凳上。

他又从楼下大堂,端了两长板凳过来,让谢琼躺在上面,头对着他,让一头乌发如瀑布般下落水中。

清澈的温水,鬒发如云,浸入水中,如墨散开。

秦尚文有力的大手,意外温柔,十指插入发中,一揉一按的按压着头皮。

谢琼舒服的闭眼,有种梦回皇宫,被宫人们伺候的错觉。

“想当年,娘亲时常偏头痛,我就是这么给她洗头的。”秦尚文沉声低音,在她耳畔说道。

谢琼不禁睁眼,对上他墨色双眸,心中触动,她听过秦国公夫人。

十二年前,父皇重病卧床,她才四岁,朝中大事由严钟飞把控,当时北方蛮族谋反,秦夫人的父亲谌起受命出征,却因粮草补给不足,死在了战场,导致金门关被占领,直到十一年后,秦尚文领兵才重新夺回。

秦夫人便是谌起战败之后,难产而死。

这样的悲剧,在严党执政下,不知发生了多少起。

谢琼的思绪逐渐飘远…

秦尚文并未注意,他揉着她的秀发,低声道:“我娘一直想要个女儿,若她还在,定十分欢喜你。”

“待回了彭城,我带你去给她上香,让她瞧瞧儿媳。”

秦尚文说着,将谢琼发丝挽起来,用干巾盖在她头上,为她擦拭。

谢琼起身正对向秦尚文,她小巧的脸颊被干巾蒙着,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油灯下,那双似水眼睛更为灵动。

她回味着秦尚文方才的话,这时回过神来,看着正给她擦头发的男人,问道:“秦尚文,你认真的?”

秦尚文低头对上她的眼,在薄唇覆上之前,低声回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