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烦她,往柜台走:“话传出去,他?爸把你店砸了。”
“我不就跟你说嘛。”马秀丽咕哝,又说困了, 上楼打瞌睡。瞌睡是假,吹空调是真。快六月下旬了, 还不舍得在楼下开空调。
黎里听着她脚步声上楼,翻了个白眼。
她取下系头?发的皮筋, 拧开电风扇。
燕羽走上台阶时, 就见?衣着清凉的少女长发蓬松,趴在柜台上对扇吹风。白t恤的小方领露出她整个纤长的颈子, 瘦清的锁骨一览无余, 胸口的肌肤细如美玉。
还看着,她扭过头?来, 冲他?一笑。
燕羽低头?理了下肩上的琴盒背带, 才走过去,照例拿了瓶水, 又拉开冷柜拿起一支梦龙。
黎里说:“不吃。以后不许在这儿买东西?。”
燕羽愣了下:“啊?”
黎里往天上指了指,说:“讨厌死了,别让她挣钱。”
“好。”他?答应着点点头?,也不问缘由?,横竖听她的就是了。他?关上冷柜,一手还握着那?瓶水,思索了下,看向她,征询地说,“但?我要?喝水。”
“……”黎里笑一声,朝他?伸手,“拿来。”
燕羽将水递给她,食指在她手指上碰了碰。
黎里看他?一眼,滴一声扫了条形码,又瞟他?背上的琴盒,说:“江边那?屋里不热?”
他?正拿手机付钱,抬了下头?,说:“还好,我不太怕热。”
她问:“心静自然凉?”
他?听出她在打趣他?,抿唇浅笑了下,说:“可能吧。”
黎里抬眉:“原来我怕热,是心浮气躁。”
燕羽收了手机,说:“想去乡下吗?”
“啊?”
“芦汐镇。最近有个曲艺下乡的活动找我,一起去玩?”
“去几天?”
“两天。”
“好。”
此次曲艺下乡是省曲艺剧院牵头?组织的公益活动,节目以民乐和地方戏剧为主,旨在繁荣传统文化,推动乡村音乐教育。按惯例,演出者既有本省德高望重或耳熟能详的表演艺术家,也有经验丰富的曲艺工作者,还有省内各曲艺高校优秀的在校大学生?。
演出队大部分从?省城集中?出发,但?芦汐本就是江州下辖村镇,燕羽便自行前去。
出发那?天,橙色高温预警。
从?江州去芦汐的车是常见?的乡镇中?巴,没空调,车顶上挂着个朝四面旋动的电风扇。两旁车窗大开,夏风奔涌。车子跟快散架了似的在种满悬铃木的乡镇公路上飞驰。
琵琶琴盒卡放在后座,燕羽跟黎里坐在最后排,被风吹得眯了眼。
车上除了他?俩,也无其?他?乘客。
“小时候坐这车,人很多的。”黎里说。那?时候,拎着鸡蛋篮子的妇女,牵着羊的老头?,挑着蔬菜担子的壮汉,拿布条拴着母鸡的老奶奶,吃着棒棒糖的小孩,热闹极了。
“现在私家车多。”燕羽说,“住在镇上的人也少了。”
阳光和绿树从?车窗外流过,黎里揉了揉眼睛。
燕羽问:“困了?”
“大清早的,困什?么。但?车一晃就想闭眼。”
“你可以靠我身上。”
“我怕你热。”
“我不热。”燕羽说,“你靠吧。”
黎里靠过去,枕在他?肩头?;他?等了一会儿,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黎里轻轻回握,说:“你身上有香味。”
燕羽揪起t恤领子,低头?朝里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
他?说:“没有吧。”
黎里扭头?,刚好从?他?拉开的领口看进去,少年锁骨削利分明?,胸膛单薄却正青春。
她一指勾住他?领口,小动物?般凑去他?脖子上一嗅,眉眼轻撞在他?下颌上。他?愣了愣,她轻笑一声:“有。”
他?有点儿痒,缩了下脖子。
她定睛,手摸到他?脖上,勾住一根链子,纳闷:“咦,戴的什?么?”
项链从?他?领口拉出来,竟是那?枚玫瑰金的硬币,她从?推币机里拿的那?枚。去掉厚边,留了均匀而光滑的币芯,做吊坠大小正好。
黎里有些惊讶:“你一直留着?”
燕羽低眸:“你送给我,是希望我扔掉的?”
她弯唇,拇指抚摸币上的王冠纹路,说:“做项链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