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好吃?”霍捕头还有些疑惑,旁边就有桌客人好似给店小二搭台唱戏一般,高喊了一句:“小二,那盘龙黄鳝再来一份!”
那边有小二应声,这边招待霍捕头的小二对着霍捕头眨眨眼,脸上表情好似在说“我可没骗您吧!”
霍捕头瞧那桌点的菜,挤挤挨挨放了一桌,应当是才开吃没多久,别的菜没下去多少,倒是这道盘龙黄鳝,已经空了,只剩下红红绿绿的配菜散在盘子里,被爱吃辣的客人用筷子挑拣着下酒吃。
桌上菜不少,这馆子应该也没有这么大手笔请托,小二应当不是胡说。
“那边来一盘吧!除了盘龙黄鳝,再来两荤一素,再打个汤,捡好做的菜来,速度要快!”
“好嘞!”小二高声唱,“大堂盘龙黄鳝一份!”
点好了菜,小二一甩脖子上的抹布,潇洒走人,和厨房说了客人新点的菜后,忙里偷闲在角落蹲着休息一下。
和他一样蹲着的还有好几个,这几个都是跑堂的小二,同时也是后厨的帮工,那日早上香姑分失败的那两盘黄鳝的时候他们也在后厨工作呢!
见着小二从前头过来,他一个同伴抱怨道:“又没剩下?”
小二点点头,“没剩下。”
这和谜语似的接头对话,说的不是其他正是宴香楼的新菜“盘龙黄鳝”。
宴香楼不准小二偷吃客人的菜,但吃点客人的剩菜,赵掌柜的是不管的,小二还有后厨干杂活的,想要开点荤,也都是盯准了客人的剩菜。
“又没了啊!”问的人长叹一口气。
那日吃了失败的盘龙黄鳝,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他还想着真正成功的盘龙黄鳝能有多好吃,后来张大厨没给分他们炸成功的那盘黄鳝,他就等着今日尝尝客人吃剩下的,结果这都几桌了?没一桌客人剩下?
第十五餐饭
另一个才过来的小二也叹气蹲下。
“剩下什么啊!别说剩下了,第二盘都不够吃!”
“真有这么好吃?”旁边一个本来对黄鳝没什么感觉的,也疑惑起来了,大师傅以前做的菜,也没见他们那么热捧啊!
“哎,你那日请假,没吃到炸坏的那两盘,那味道,麻辣鲜香,外皮用油炸过,咬下去酥酥脆脆的,里头的肉嫩,但不松散,焦香焦香的,越嚼越好吃!”这是那日有幸吃到过的,说到最后,他口水都要下来了,忙吸溜了一口,可在场的没人说他。
因为在场大多数都是那日帮厨过的,就听这描述,立刻就回忆起了那日入口的美味。
“要不我们凑银子也买一盘?”有人提议。
“也行,今日半价呢,也不是很贵,几个人拼一拼!”这几个都是十六七的小伙子,还没成亲,又无家小拖累,辛苦挣银子,填填自己的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至于成家了的,只能勒勒裤带,当自己听不见了。
盘龙黄鳝的大卖是赵掌柜和张大厨都没有想到的,晚上的时候,赵掌柜也想尝尝这成功版本的盘龙黄鳝到底有多好吃,还与张大厨说,让他炒一盘来,他们晚上一起就着黄鳝喝点小酒。
那头话才说完,就见张大厨摆手:“没的吃了,预备明天卖的都卖出去了,明天客人要点都没有了!”
“没有了?”赵掌柜的惊讶,“怎么会?我瞧后厨好几个桶里养的不都是小黄鳝吗?”
“那些都没养够时间,炸出来的都是腥的,就和你上回吃的一样。”张大厨解释,除了这个之外,他还头疼去哪里继续买小黄鳝,上回那个小贩的黄鳝都已经被他买空了。
“我上回吃的?”赵掌柜的可怜见那日尝了两盘失败品,就有事先走了,后头成功的倒是没他的份了,是以他这个做酒楼老板的,新菜卖了一日自己都还没有尝过。
他还道:“那不是挺好吃的吗?”这意思是要不就这么卖?
张大厨斜他一眼,觉得自己和这掉钱眼里的商人没什么说的。
“那是你没吃过好的!口味差一点都是在砸我老张的招牌!”反正他是不会同意没吐干净腥泥就卖的!
此时的赵掌柜的还不知道拯救宴香楼,让这个破旧的小酒楼可以和家大业大的八仙楼抗衡的正是张大厨此时的坚持,还有在宴香楼悄然上线,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茶饮——山楂茶。
盛午阳光毒辣,馥娘热的吃不下饭,中午拌了了凉面,潦草吃了两口。
湘榆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也不知是吃的太饱困了,还是被热蔫的。
门外传来孩子的笑闹声,屋子里湘榆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可她脸上表情却没多变化,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让自己成为一个懂事稳重的孩子。
在她脑袋微微一动的时候,馥娘的眼神就偷偷落在了湘榆身上。
外面孩子的笑闹声,湘榆能听见,馥娘怎么会听不见?她也从是从孩提时期走来,还经历过两个不一样的童年,说起来她现在的年纪,在上辈子也还不过是个上初中的孩子呢。
“不用守在这里,去玩吧!”
这几天天气都格外的热,馥娘豆腐也没有多做,怕放一上午就坏了,豆腐做的少,卖的也快,这时候也不需要湘榆和她一起守在店里。
可湘榆听了她的话,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懂事地摇了摇头。
“姐姐下午做绿豆汤,我留下来帮忙烧火。”
“用不着你,我不用大灶做。”馥娘让她看院子里的小炉子,“我就用那个,不要你烧火,小小年纪该玩就玩!”她取下了墙上挂着的草帽扣在湘榆的小脑袋上,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湘榆被推着,脚步也终于动了起来。
“湘榆,你也来一起玩啊!”外面有和湘榆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声音,小孩子不怕热,市井街头也没有什么男女七岁同席,更没有女子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
父母做活养全家,孩子大的带小的,就这么野蛮生长,在底层普通百姓的生活里,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
“来了!”湘榆往前跑了几步,风带起她头上的草帽,她举手按住,又转头对着馥娘道:“我会早点回来的。”
馥娘点点头,“好好玩,在小溪下水可以,不要去河里,也不要去井边跑……”馥娘细细叮嘱了她几句,又给她拿上个葫芦,里面装的是凉白开。
“谢谢姐姐!”湘榆把葫芦挂在身上,追着小伙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