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原来,除了庶妹被他视为知己,其他女子,包括温雪杳都是他玩弄的权势罢了。

温雪杳猛地惊醒,满头大汗,呆呆地凝着那一方好似囚笼的四角帐顶。

一种铺天盖地的宿命感,登时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若说在马车里打盹梦到时,她还能笑一声荒诞便轻巧揭过,可这次呢?

温雪杳眉头拢起,瞬间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打颤。

那双琉璃似的眸子攒起一团雾,复又消散,反反复复,直至天明。

清晨,推门而入的小暑见温雪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镜前,先是吓了一跳,走近后才发现她的神色郑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元烨呢?”

小暑听到声音回神,“可要奴婢通传?”

温雪杳点头,想到什么,又出声拦截,“不必了,你同我亲自去看看他。”

若梦是真的,此时他应当害了病

不过他这病,却有几分耐人寻味了。

元烨住的不远,穿过游廊和垂花门,正对的那间倒座房便是。

下人本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住在客房,且紧邻的就是一间书房,无非也是得温雪杳偏爱罢了。

侍卫先行进入西南房,同温雪杳确认后,她才带着身后丫环进去。

屋子虽小,却胜在干净整洁。

温雪杳的视线环顾一周,落在床上。

元烨盖着棉被,脸色苍白,听到门边的动静,支起半边身子,虚弱的唤了一声,“小姐。”

早在温雪杳看到他和衣而睡时,心便凉了半截。

之所以让侍卫先探头,便是怕他还未起,小姐丫环们撞到总归不太好。可那侍卫几乎是刚进屋就出来了,而床上的人分明是裹着外袍睡了一夜,就像是知道自己会害病,等着人来看似的。

事实上,在那场预知梦中,温雪杳听闻他生病,也的确来瞧了。

不仅来看他,还心疼坏了,一丝都未犹豫,就将宁国公府刚送来的百年老参拿来给他入药。

不过这次温雪杳没再同梦里一般被蒙蔽,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此时得到应证,依旧难掩失望。

温雪杳心情复杂,实在做不到藏着自己的情绪同他做戏,更做不到一如既往,似什么都未发生那样去关心他的病况。

她垂了垂眼,就驻在门边,远远道:“既然病了便不必起了,好生歇息吧,待会儿让府医瞧瞧。”

元烨稍怔,哑着嗓子道:“劳烦小姐挂心。”

注意到温雪杳神色淡淡不复往常,他抿了下泛白干涩的唇,声音愈哑,“小姐还是不要在奴的屋子里久待,若过了病气,便是奴的罪过了。”

说完,他伏在床边,侧身猛烈地咳起来。

少年隐在背光处,皮肤苍白,薄唇不见血色,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寻不见半分往日的隐忍克制,全是脆弱。

她狠心别开眼,没有再看,只吩咐小暑,“命人烧些热水送来。”

音落,便再未多言,转身出了屋子。

温雪杳步履匆匆,前脚才踏过垂花门,就听到身后从前院过来的丫环远远的唤起了人。

小丫环跑得粉面桃花,小脸通红,喘匀气后忙不迭将小臂上挎着的精致盒子在温雪杳面前打开。

朱红色盖子一掀,露出里面躺在红色锦缎上的人参。长须根根分明,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珍品。

温雪杳只记得预知梦中她因元烨发热着急上火,拿了老参给他入药,却忘了那参是当天宁国公府小姐亲自送来的。说是前天宁家照料不周,害她淋了雨,特意来道歉。

梦境中她只顾得元烨,竟将人晾在一旁,至天黑也没派人回话道谢,更别说亲自露面。

同宁家大小姐的梁子,也因此结的更深。

温雪杳从思绪中回神,她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就算同宁家结不成亲,但也不应结仇。

她拎过盒子,派了丫环回话,让人带宁小姐来后院一叙。

连下过几日雨,连空气都浸着寒,丝丝缕缕直往人口鼻里钻。

打发走丫环回话,温雪杳不愿在院子里多待,快步走进屋里。帘子垂下,手中抱上汤婆子,方觉身上有了热意,活了过来。

“小暑,你再去取个汤婆子给宁家小姐备着,还有我昨日吩咐你备下的谢礼你也一并取来。”

昨日她便想应同宁姐姐道声谢的,无奈夜里回来发了热,今早又因想要验证那梦境便耽搁下来,没想到对方竟先来了。

小暑应了声,撩开帘子,去到隔壁耳房。

不多时,小暑正赶着同宁家大小姐前后脚进来。

宁宝珠进门时,温雪杳正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缠着手边朱红盒子里的百年老参须在玩。

半张如玉似的小脸拢在狐绒的衣领中,有几丝长发凌乱,卷进其间。

呼吸浅浅,能看到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的气息一颤又一颤。

纵使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宁宝珠仍是看愣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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