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有些痒,不?免又抬头瞧了对面?人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阿杳是不?是有几?年未见过下雪了?”
温雪杳颔首,她在江南的那两年都不?曾见过大雪纷飞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过雪,但却根本无法与记忆中?上京城中?鹅毛似的大雪比拟。
江南的雪,混着雨水,还未落地便化了。
宁珩拉过她的手,将筷子塞进她的指尖,忍俊不?禁道?:“看出你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此刻雪还不?大,着急出去也看不?见好风景,不?若你先吃饭,待吃饱了身?子暖和了,我骑马带你出去到城楼上看,如何?”
温雪杳琉璃似的眸子一亮,瞬间?就来了力气将手中?的筷子握紧,“当真?”
宁珩扫了一眼自己连同筷子一并被?她握紧的手指,闷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但你要先将手松松,让我把这顿饭陪你一起?吃完。”
温雪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一红,忙松开手。
两人吃完饭,一起?来到马厩。
果然如宁珩所言,雪势渐渐变大。方才他们出门?时,地上就有了一层积雪。
宁珩让宁十一牵两匹马出来,宁十一抿着唇瞧他一眼,钻进马厩。
不?多时,他手中?只?牵了一匹马出来。
宁珩抬眸问:“不?是让你牵两匹?”
温雪杳被?两人的话声吸引看过去,就见宁十一垂着头,漆黑的夜里?让人辨不?出神?情,只?见他的肩膀似乎颤了颤,“回世?子,这两日正赶上给马打新的铁掌,其余马的铁掌还未钉上,只?有这一匹能骑。”
温雪杳见宁十一肩膀抖得越厉害,头埋得更低,应是很怕宁珩责骂他的。
于是她先一步站出来牵住宁珩的手,替宁十一解围道?:“咱们也是突然决定要骑马外出,十一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马匹换铁掌这事也非他管,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宁珩回握住少女软嫩的手,低下头含笑看她:“阿杳,我也未曾要责怪谁,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不?明辨是非的人么?”
温雪杳哑然,的确不?是。
宁珩朝宁十一挥了挥手,“无妨,你先退下吧。”
说着,他接过宁十一临走前递给他的缰绳,无奈道?:“那便只?能委屈阿杳与我共骑一乘了。”
青年环着怀中?少女,马蹄声缓,厚厚的积雪将原本的马蹄声又消减两分。
宁珩牵着人往城楼上走,“小心地滑。”
青年的大掌温厚有力,温雪杳的心在这场初雪中?格外宁静。她看着头顶落下的飞雪,似一种无言的温柔,就像是此刻屹立在侧,为她遮挡住城楼上大风的人。
她从没有见过比宁珩更温柔的男子。
两人回去歇下后已是不?早,躺在床上,宁珩才突然出声问道?:“明日想去哪里?玩儿么?”
“明日?”
宁珩解释:“我明日休沐。”
“又休?”温雪杳这次是真的诧异,连脑袋都不?禁偏向宁珩,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宁珩闷笑了声,“听?着阿杳的语气,似是不?想我休沐?”
“怎会?”温雪杳道?:“我就是太惊讶了,大婚你才休了三日,怎的明日又休。”就连她父亲那样时常犯懒躲在家里?装病的人,都未有这么闲。
宁珩同她对视:“你也说了,那三日是因为我们大婚,官家才批了我三日假,我每月能休六天,明日是我照常的休沐日。”
“所以你尽可?以想想,有没有想玩儿的去处。”
温雪杳一喜,那自然是有的。
“跑冰鞋、打滑挞我都喜欢,对了,近日刚下过雪,明日塑雪狮也不?错!”
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若是能再泡上温泉就更好了。”
话落,她扭头看向宁珩,软声道?:“阿珩哥哥,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好去处?”
果然还是孩子。宁珩揉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发顶,忍不?住笑:“你这要求有些多,且容我想想。”
温雪杳眨着眼,静静等?他想,须臾又小声问:“若要去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叫上宝珠?我兄长或在郊外军营走不?开身?,但可?以问问路表哥和嫂子要不?要同行。”
“你说呢,阿珩哥哥?”
宁珩后牙一酸,咬着牙根温声应下:“可?。”
地方还没选定,但温雪杳已经开始期待明日,她捂着嘴,因为自己此时异常欢喜所以忍不?住雀跃的问对方:“阿珩哥哥,你欢喜么?”
宁珩:“欢喜”
圆房
元烨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当夜他闯入宁国公府的新婚房, 宁珩是对他下了死手的。若非他如今担着个皇子?身份,那?晚绝不可?能?活着从宁国公府出来。
就算出来,也险些送去半条命。
肋骨被人几乎打断, 表皮却不见?一点伤,这样阴毒的手法,也只有皇城司的人能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