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烨的目光从温雪杳的脸上移开,最终落在?她抬起的手腕上,眉头皱得死紧。
还没等他?说话,就听温雪杳忽地笑道:“也好?,如此我便陪我夫君做一对亡命鸳鸯。”
她清楚如何能刺激到?元烨,便专门挑了能够激怒他?的话去?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元烨猛地一手拽起温雪杳的手腕,直将人拽得不得不跪在?床榻边。
他?眼中笑容讽刺又阴狠,“亡命鸳鸯?小姐,你不是都知道我有治疗疫病的方子么,我又如何会看你死。”
温雪杳用力想从他?手中挣脱,最后挣扎无果,只能盯着他?平静道:“你既然要我夫君死,我也不会一人苟活。”
“是么?”元烨脸上的怒色险些裂开,“可我偏不会让你死。”
“你想寻死,想陪他?一道上黄泉路?我告诉你,你休想!”
“我就是要让你们天人两隔,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忘记他?,让你乖乖代?替温初云活着,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嫁给我!”
说完,他?拂袖一挥,快步走到?外间。
不多时,他?拿着两张纸分别交予两个侍卫。
先?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去?城南,将这药方上的药抓来。”
等那人走后,才又吩咐另一人,“你去?城北。”
他?将一半的药方塞进那名侍卫手中,余光朝着屋内扫了一眼,冷声命令道:“快去?快回,不可耽搁。”
等两人走后,他?脸上才露出笑意,驻足于门外重新整理过仪表,二度踏入门内。
还没等走进里间,就看到?温雪杳眼中明晃晃的防备,顷刻间,元烨只觉心里一刺,本想走近里屋的脚步忽地一顿,止步于外间。
鼻腔中冷哼一声,心道他?此时实在?不必过多招惹她。
待他?所等的法师赶来,对方自有法子抹杀温雪杳过往的记忆。
幽深的眸子落在?指腹沾染的口脂上,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总之他?们一个都逃不过。
季子焉得死,宁珩也得死。
等除掉他?们,剩下的蝼蚁又如何与他?对抗?
他?想要的,不论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亦或是人心。
一切,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乖
元烨强行带走?昏迷不醒的温雪杳后, 侍卫们?重新退到院外将院门落锁。
闷热的三伏天,青年额头?却蜿蜒落下几滴冷汗。
身上捆绑他所?用的麻绳早已松懈,脚边是?一个食盒, 宁珩勉强抱起食盒推开门走进里屋。
看似华丽的檀木食盒,里面却孤零零躺着两块干粮和两碗米粥,甚至连一叠小菜都没?。
看来?元烨还没?打算让他们?死, 但也不怎么想让他与季子焉二人好活就是?。
他将食盒里的碗碟全部摆放在桌上,三层大的食盒,余下两层居然空空如也。
宁珩扯唇冷笑一声。
然后端起一只粥碗走?到床榻边。
他垂眸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男子,对?方一身月白色衣袍, 来?的路上一路颠簸, 被人又扛又推,身上的衣袍早已皱皱巴巴不能看。
屋子里连烛火都没?有?, 只能依靠窗子透进来?的几缕月光勉强视物。
宁珩端着粥碗在床边坐下, 也是?,连勺子都没?有?放一把进食盒的人又如何会给他们?留灯。
怕是?只想的他们?二人迟早也人死如灯灭, 死人又何需见光视物?
宁珩一直不喜季子焉此人。
最?初是?因他与温雪杳曾经的过往情谊让他心里发堵, 在与对?方初见后更是?因他浑身正?气凛然不似作假的君子端方做派而本能的对?他感?到厌恶。
或许是?因为宁珩的温润如玉是?伪装的,而季子焉是?真的,所?以他才会格外介意。
至于说后来?,宁珩打量床上之人的黑眸忽地一沉,后来?便是?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季子焉此人。
对?方表面瞧着温和,可宁珩却隐隐觉得他绝非表面瞧得那般简单。
越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看不清本性的人, 反而越是?危险。
但不论宁珩如何不喜他,只一点为国为民的大义, 便也足够令人放下对?他的偏见。
季子焉就算不是?一个好人,却也要比元烨那等借残害无辜百姓谋权上位的人要好出?千百倍。
至少, 他可能会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君王。
宁珩收敛情绪,伸手碰了碰季子焉的小臂。
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好在如今是?夏日,即使夜晚也分?外闷热,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