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脸色微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在这南京城,这么大的买卖,老夫在这行当里还有一些声誉,我不许人收,你这货便烂在手里吧。”
张安世冷冷地盯着他道:“你这是要仗势欺人?”
梁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而后轻描淡写地用茶盖慢慢的抹去茶盏中浮起了的茶沫,淡淡然地道:“年轻人不可乱说话,如若不然,你要吃亏的。”
这话……怎么听的耳熟?
张安世一脸懵逼地看着梁武,他原以为自己凭借着纱布出色的质量,这买卖做的很轻松。
而现实有点打脸,看来……南京城的许多生意,没有这样简单。
梁武似笑非笑地抬头起来看着张安世,又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明说了吧,我的内兄在汉王府里任百户,汉王是什么来头,你知道的吧,我放出了话,就没人敢要你的货。”
说罢,他好像生怕张安世不信的样子,转过头看向朱金,道:“朱贤弟,这货,你敢要吗?”
朱金吓得脸都白了,立即摇头:“不敢的,不敢的。”
“我给你八十个钱怎么样?八十钱一斤。”梁武步步紧逼。
张安世这时才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梁武:“汉王,原来你是汉王的走狗。”
一听走狗二字,梁武顿时怒了,喝道:“放肆,你这小娃娃……”
张安世却已开始捋起袖子来:“你他娘的知道我们是谁吗?”
梁武道:“你们……”
张安世自顾自地答道:“我们是京城二凶,他妈的,老子打的就是汉王,兄弟们,给我上!”
梁武:“……”
京城二凶办事
这梁武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将靠山报了出来,对方还敢如此不客气的。
而朱勇和张軏两个家伙,早就按耐不住了。
一下子冲上去,朱勇提起拳头,便先砸在梁武的眼窝上。
“诶呀!”梁武发出惨叫。
张軏抓着他的发髻,便按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在地上一顿乱锤。
朱勇更狠,口里叫道:“捶他骨头,锤他骨头,俺挨打有经验,打那块骨头最疼。”
说着,一脚脚踹下去。
一时之间,这雅座之中,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梁武被追着打了足足打了一盏茶功夫,早已面无全非,只剩下一口气在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安世上去补上了几脚,骂骂咧咧:“汉王……你他娘的也敢在我们京城二凶面前提汉王,小爷我本本分分跟你做买卖,你还敢不识抬举!”
朱金坐在一旁,早已吓得脸都白了。
还有一个商贾,趁人不注意,一溜烟的跳窗而逃。
张安世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走向朱金,冷冷地瞪着他。
朱金身如筛糠,期期艾艾地道:“饶……饶命……”
张安世恶狠狠地道:“生意还做不做?”
“做……做……我做……”
“你出个价。”
“爷爷饶命!”朱金哭了,顺势从椅上滑落,啪嗒一下跪在地上。
张安世道:“二百五十钱一斤,你买不买?”
朱金一愣。
二百五十钱……市面上的棉纱一般情况是一百五十钱一斤,可这棉纱的质量好,二百五十钱,其实是很公道的价钱。
而且今年松江府还发生了水灾,棉纱和布匹的价格本就有上涨的趋势,他若是以这样的价格收购,是绝对不亏的。
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三个土匪一样的人,居然开的价钱这样公道。
朱金磕磕巴巴地点头:“好,收,有多少收多少,只是……爷爷您得罪了汉王殿下……”
张安世大手一挥:“汉王是个锤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京城二凶的威名,过一些日子,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朱金听说过一些日子,倒是淡定下来,心说你们得罪了汉王,若是没死,自然交易,可若是死了,那就别怪我不讲信用了。
他忙不迭的答应,说着抱头鼠窜。
倒在地上的梁武身子还在抽搐,口里吐着血泡泡,他的嘴蠕动,勉强发出了一些气息,好像是想骂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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