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率先道:“张安世真的让朕操心啊。”
徐辉祖一听,便知道朱棣有敲竹杠的嫌疑了,于是道:“承恩伯乃太子妻弟,能有什么令陛下操心的呢?”
朱棣则道:“可也是你的女婿。”
徐辉祖道:“陛下何时赐婚了?”
朱棣蛮横地道:“反正你知道朕的意思。”
徐辉祖道:“若是张安世有什么过错,陛下可以将他召至面前,好好训斥一顿,也无不可。”
朱棣感慨道:“这小子,连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招募了一些闲汉,就敢自称是天下第一营。你说……这样的脸皮,是不是比南京城的城墙还厚?”
徐辉祖不作声,他反正油盐不进,你爱咋咋说。
朱棣继续一脸感慨地道:“这样张狂,于名声不好啊,你也不希望你的女婿声名狼藉吧。”
徐辉祖依旧淡定地道:“臣不在乎什么名声。”
朱棣摇头:“朕的意思是,有时你也该管一管他。”
徐辉祖沉吟片刻:“陛下为何不管一管汉王呢?”
朱棣:“……”
徐辉祖和汉王的关系不太好,早在靖难之前,朱高炽和朱高煦二人从北平进京城拜访这个舅舅,徐辉祖见朱高煦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诫他。当时朱高煦非但不听,还盗走了徐辉祖心爱的宝马。
这事徐辉祖可还记得呢。
朱棣只好叹着气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朕也只是和你拉一拉家常,本想让自己放宽一些心,可现在反而更糟心了,也罢,也罢了。”
徐辉祖突的道:“臣想入大内,见一见皇后娘娘。”
朱棣点头:“她也常念叨你,去吧,去吧。”
当下,徐辉祖跟着领路的宦官去了后宫大内。
此时在皇后的寝殿之中,伊王朱木彝正絮絮叨叨地和徐皇后低声说什么。
徐皇后只抿嘴轻笑,不置可否。
朱木彝道:“嫂嫂,这是真的,我亲眼见皇兄与三个嫔妃睡一起,太可怕啦……”
“你别瞎说这些事,你皇兄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我也不怕,会有嫂嫂护着我。”
徐皇后便浅笑道:“好啦,你规规矩矩一些。”
“我在宫中规矩的很,可我听说,张安世在外头不规矩,皇兄也没说什么。”
“张安世怎么了?”徐皇后露出狐疑之色。
“嫂嫂不知道,张安世他设了一个什么天下第一营。”
徐皇后扑哧一下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朱木彝便得意地道:“天下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若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嫂嫂?嫂嫂千万不要被那些奴婢们骗,他们心里藏着许多事,都不告诉你的。”
这时有宦官来,道:“禀娘娘,魏国公到了。”
徐皇后惊喜道:“呀,快请进来。”
朱木彝似不愿见生人,便先一溜烟的跑了。
徐辉祖入了殿内,行礼道:“娘娘。”
徐皇后安坐,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兄长气色好了不少,孩子们都好吗?”
“都好,今日正好来觐见陛下,便顺道来看看。”
徐皇后颔首,让徐辉祖坐下,一面道:“这些日子,我让人出宫去问了张安世和静怡的生辰,他们说是天作之合,都是有福气的人。”
徐辉祖笑了笑:“儿女的事,我倒不担心,陛下再怎样拿捏,总不至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顿了顿,徐辉祖又道:“只是汉王……臣以为……”
徐皇后知道这个兄长从不言人的是非,现在突然提及汉王,便道:“无妨,你直言就是。”
徐辉祖叹了口气道:“哎,本不该说的,可是他和他的护卫太跋扈了,若是再不予以管束,迟早要作乱。”
听到作乱二字,徐皇后沉吟起来,她凝视着徐辉祖:“依你之言,当如何?”
徐辉祖道:“他四处在京城里对人说自己是天策上将,又纵容自己的护卫在京畿附近欺人,不只如此,他隔三岔五就带人出去游猎,踩坏了不知多少庄稼,官府不敢管束。”
“我知对陛下和娘娘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任他这般,就算太子再仁厚,怕也要心生嫌隙。这兄弟生了嫌隙,想要弥补就比登天还难了。还是早早让他去就藩吧,眼不见为净。”
徐皇后颔首:“你说的对,只是……”
徐辉祖道:“反正娘娘斟酌着就是。”
徐皇后若有所思:“陛下赐他天策卫,确实不该。”
只是徐皇后苦笑,其他的事,她总能镇定处置,唯独汉王这个儿子,她有时也没有办法,便道:“你这个做人母舅的,也该去管一管。”
“我哪里管得住。”徐辉祖摇头。
“对了。”徐皇后见兄长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笑了笑道:“听闻张安世在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