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此时倒是隐隐猜测了一点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便道:“明白了,我要去救灾,我阿姐说的没说,少和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
姚广孝:“……”
他怎么觉得扎心了呢?
邸报开始大肆报导,随之,一封封旨意开始下达。
不得不说,这对稳定人心起了极大的作用。
紧接着,张安世便已开始在太平府亲自督促鼠疫事宜。
派人开始清理街道的污水,同时鼓励大家将被褥拿出来晾晒,分发樟脑丸。
而烟草不多,因此,主要是在各县的一些人口密集之处,还有容易引发感染的区域,直接燃烧。
一时之间,太平府的许多地方烟雾缭绕。
张安世又想办法,在这烟中添加各种花椒等物,反正这瞎几把什么都添加一些。
这样的做法有两个好处,一个是有一些东西确实燃烧起来,产生的烟气有驱虫的作用。
而另一方面,则是将这些混在烟中,可以大大地降低烟草燃烧让人产生成瘾的可能。
毕竟……那刺激的烟气,足以让人闻到一次之后,就足以终身难忘,觉得作呕,没有人愿意再尝试第二次。
紧接着,便是腾空了几处大宅,而后进行彻底消毒,同时招募了一批大夫,做好准备,随时接收病患。
甚至各县还拿出了一笔钱粮来,招募一些人,专门对各处进行一场大扫除。
大恩大德
朱棣此时若有所思。
他足足想了半日。
这半日,亦失哈都格外的小心,因为亦失哈很清楚,陛下这种喜怒不定的时候,一旦陷入了沉思,必定有什么大事难以抉择。
因此,他只好蹑手蹑脚地斟茶递水,小心翼翼的模样。
直到正午的时候,朱棣突然道:“亦失哈……”
“奴婢在。”亦失哈道。
“你说张安世此人是胆大呢,还是胆小呢?”
“啊……”亦失哈愣住了,呆滞地看着朱棣。
难道陛下琢磨了半日,琢磨的是这个?
只见朱棣淡淡道:“他平日确实是胆小的,可前日,朕命他护送皇孙去北平,他却突然肯留下,真是奇怪。”
亦失哈深吸一口气。
其实做奴婢的,最应该懂得的……是察言观色。
根据亦失哈多年伺候朱棣的习惯,他并不认为朱棣问出这个问题,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陛下乃九五之尊,这江山可以说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事情的看法完全没有头绪,以至于来询问他一个奴婢呢?
那么排除所有的可能,真相就只会有一个。
那便是陛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不过有些吃不准,想让他这个旁观者,来进行印证而已。
于是亦失哈定了定神,才道:“陛下,奴婢听说有一种人,一向惜命如金,因为他知道,因为某些事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实在犯不上。可恰恰这样的人,他又会认为有一些事,关系重大,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于是便硬着头皮也要上赶着上前,不肯退却半步。”
亦失哈继续道:“想来……是这京城里头,有陛下在,有太子殿下在,威国公他不舍去北平躲避吧。陛下对威国公如此厚爱,而太子殿下,更如威国公的爹娘一样,若是换了奴婢,奴婢若是威国公,也要留下。”
亦失哈说罢,这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亦失哈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答出了正确的答案。
可陛下并无回应,却令他心里除了紧张,还越发的担心。
良久……
就在亦失哈心里越来越忐忑的时候,便传来朱棣的笑声。
朱棣笑道:“你这奴婢,现在来说便宜话,不是生死关头,说这些你是张安世,便如何如何的话,有个什么用?”
亦失哈松了口气,他隐隐感觉,自己是答对了。
于是他便忙给自己掌嘴,边道:“奴婢该死,真是痴心妄想,成日想着邀功。”
朱棣站起来,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而后,便什么也没有说了,却转了话锋道:“抓紧着,给朕盯着这鼠疫的事,虽说已找到了防患的办法,可眼下要紧的,却是以防万一。”
亦失哈认真地道:“奴婢早就吩咐过通政司了,只要事涉鼠疫,便随时奏报,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
“嗯。”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里却在奇怪,马灯……又是什么?
……
太平府诸县,所有的工作推行得很快,几乎所有的垃圾都已清理,寻了地方,进行掩埋,各家各户发放药材,组织起来的大夫,也随时做好了准备。
张安世甚至还担心应天府那边的人力和粮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