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节(2/2)

张安世接着便看向张軏,道:“张軏,随来的人,你来负责统领,随时听命即可。”

丘松道:“那俺呢?”

张安世沉默了一下:“四弟好好保护我,不,保护陛下安全。”

丘松哦了一声,显得失望。

张安世随即对朱棣道:“陛下……”

朱棣在旁似打盹的样子,只是张安世的布置,他大抵心里已有数了,他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臣还有一事,想要问明。”张安世顿了顿,才道:“若是行动过程中,有人……”

“那就杀了!”朱棣眼中闪过厉色,干脆利落地道:“杀了之后,还要防范于未然,要斩草除根,立即顺藤摸瓜,拿下他所有的家小,免得死灰复燃。”

张安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遵旨。”

朱棣道:“方才这陈进业说……张卿是张汤、来俊臣这样的酷吏,张卿以为如何?”

张安世想了想道:“臣不知道。”

“嗯?”

张安世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道:“在有的人心里,臣可能是酷吏。可在臣的至亲眼里,臣却可能是一个可靠的父亲;在臣的兄弟眼里,臣可能是个讲义气的兄长。大丈夫在世,岂可对天下任何人都讨好?臣只知道,一个人是讨好不了所有人的,臣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即可。”

朱棣却是道:“朕今日教你一个道理。”

张安世便一脸肃然地看着朱棣道:“请陛下示下。”

“若是你得罪了一个人,那么最好将此人……置之死地,教他永世不得超生!如若不然,他们在有生之年,便会无穷无尽地诅咒你,生生世世做你的绊脚石,他的子子孙孙,都会污蔑你。”朱棣道:“所以,不要给他们机会。”

张安世抬头看了朱棣一眼,似乎明白朱棣为何对自己说这番话了。

陛下方才说斩草除根的时候,他略有迟疑,而这番话,显然是对他的教诲,某种意义而言,也是朱棣对自己说的。

张安世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且去。”朱棣道:“二品以下官吏,诛杀不必问朕。”

张安世点点头,告辞而去。

陈进业还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他只觉得浑身冰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寒意。

朱棣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慌忙告辞出去。

一出这书斋,张安世却在外头拽着他的袖子:“你是副手,现在开始,在我的身边候命,有一些事,我还要求教。”

陈进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他战战兢兢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吗?”

张安世忍不住勾唇冷笑一声,随即道:“从你们这些家伙,盯上陛下的内探,发了公债中饱私囊的时候,结果就已注定了!你不要误会陛下,陛下可不是正人君子,我是酷吏,是张汤,可你也莫忘了,陛下乃汉武帝这样的人。”

陈进业:“……”

……

黑暗湍急的江水之中,一艘艘的舰船在黑夜之中行进。

船底劈开了江水,一往无前。

此时,细雨绵绵。

这寒冷的夜里,九江府的一处码头亮着光。

而后,一艘艘的舰船开始在码头停泊。

一个个黑影,在雨中跃下来。

人人戴着斗笠,身披蓑衣。

有人冒雨,任由雨水打在他的头上,他没有戴斗笠,只是魁梧的身子,因为蓑衣,而显得更为膨胀。

他踩着水洼,脚下尽是泥泞,待这一个个黑影登岸,随即低沉的声音道:“有旨意。”

“听旨!”

这人的声音在雨夜中嘶声道:“各队听令行动,胁从锦衣校尉,缉拿贼子,不得询问案由,一切听从号令,违令者斩。钦哉!”

“遵旨。”

“各队的队官随我来,来人,取马灯。”

一盏盏的马灯张挂起来,在这雨下,有人摊开了羊皮纸,顺着羊皮纸里绣着的舆图,粗糙的手指指向舆图不同的方向。

而数十个队官,已按刀聚拢而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

半个多时辰之后,这雨夜中的人,便纷纷踩着泥泞,分队而去。

一夜过去,雨已停了,这湿漉漉的码头,仿佛不曾有昨夜的痕迹,即便是许多人踩过泥泞留下的脚步,也被人驱赶了上百头登船即将往京城贩卖的羊,给踩了个稀碎。

张安世则在县衙里,得到了一份份的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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