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满腹疑惑,不明就里地道:“父皇的意思是……”
朱棣却是摆出一副感慨的表情道:“真的类朕,朕遥想当初,朕也是如此,哎……只是如今,不年轻了。”
朱高炽这是第一次……听自己的父皇说自己与他相像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却也觉得百感交集。
他这半辈子,虽然朱棣并未对他有过凌虐,可朱棣是粗人,又总觉得朱高炽和自己完全不像,且朱棣历来说话,总是不给人情面,可以说……朱高炽已不知多少次,听到自己的父皇说自己不类他了。
朱高炽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也有一种感慨,自己的这一切,竟都是值得的。
于是,当下他拜下,张口欲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朱棣的愤怒,却已在骤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那愤怒只是一时的。
和自己的儿子身体比起来,一点儿失礼又算什么?
再者说了,太子不是将那瓦剌武士直接打翻了吗?
这不是面上有光的事?
朱棣面露喜色道:“从前节食,也在营中,却也不见成效。竟不成想,张卿不知施了什么法术,让你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今见我儿,已是脱胎换骨了。”
朱高炽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道:“儿臣想……这里头一定……有安世的心思在。”
朱棣高声叫道:“张卿。”
张安世却不知何时,竟又冒了出来,就在朱棣的不远处。
被点到名字,张安世立即应道:“臣在。”
现在竟又在了……
朱棣怀疑自己眼花,分明方才寻这张安世不见的。
朱棣道:“这是何故?”
他手指着朱高炽。
现如今,朱棣已没了所谓设宴的心思,也顾不得这里有外臣在场了。
张安世便道:“陛下想问的是……”
朱棣道:“太子为何清瘦得如此之多,人也壮实了?”
张安世也不啰嗦,直言道:“陛下,这与饮食有关。”
朱棣听罢,却不禁皱眉起来。
张安世的话,令他开始戒备起来。
“是宫中的膳食?”
张安世笃定地道:“是。”
朱棣挑了挑眉,便道:“说朕听听。”
张安世道:“臣了解过宫中膳食的情况,宫中供应膳食的乃是尚膳监,这尚膳监里头有两个问题,其一,乃是肉食居多,且大多乃是肥腻之物。陛下,肉食虽然可贵,却也不可一味大鱼大肉,凡事都要适当才可,否则久而久之,便容易引发肥胖,还会使心脏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出现问题。”
朱棣皱眉,不过又点头,想听张安世继续说下去。
于是张安世接着道:“当然,其实这还是其次,这第二嘛,臣斗胆而言,尚膳监御厨所操办的食物,实在太难以下咽了。”
众臣听罢,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跟前案牍上的菜肴,居然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这玩意还真是……狗都不愿吃。
朱棣咳嗽一声道:“很难吃吗?”
朱棣是个粗人,和太祖高皇帝一样,其实对食物没有太多的追求。
张安世尴尬道:“陛下,是有那么一点难以下咽,臣听闻,大内之中,也有自己的小膳房,是吗?”
朱棣点点头:“是有的。”
张安世道:“可能小膳房的膳食会好一些。不过姐夫……不,太子殿下在东宫的饮食,却大多都是尚膳监提供,说白了,也是尚膳监的厨子。这些厨子因为是世袭,所以对烹饪并不精通,且食材又多是大鱼大肉,姐夫虽也吃,却难免难以下口。”
朱棣皱眉起来,他却是觉得听着更迷糊了,于是道:“既然难以下口,为何反而胖了?”
是啊,这个回答,显然逻辑上有很大的问题,照理来说,难吃不就是不爱吃了,应该清瘦了才是吧。
张安世笑了笑道:“人都吃五谷杂粮,不吃就得饿肚子。既然尚膳监的菜肴难吃,可总要填饱肚子的。只是太子殿下老实,又不敢违逆宫中的制度,擅自更换尚膳监所派遣的御厨,更不敢增设小膳房,所以就经常挨饿……”
朱棣:“……”
张安世道:“可人是不能饿着自己的,因而,在饥馑的时候,太子殿下长久以来,便有利用糕点来充饥的习惯。这糕点之道,比之烹饪之道要简单,而东宫之中的糕点,只要多放糖,味道就差不到哪里去。可这问题……恰恰就出在了糖上。”
“姐夫几乎每日,都将这糖当饭来吃,却殊不知,这糖虽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一旦不加节制,便会引发肥胖,甚至引发体内气血的疾病,尤其是久而久之之后,危害更甚。”
人间的事,总是教人感慨,天下这么多的饿殍,缺的是高蛋白和高糖,因而饥馑之人,面黄肌瘦。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