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依旧还有许多的疑问,于是紧紧地盯着夏瑄道:“确切吗?”
“卑下有幸,参与了剿贼,是了,这里还有相关的奏报,请殿下过目。”
说着,夏瑄将一份奏报奉上。
张安世迅速地看了一眼,随即身躯一震,道:“大宋皇帝……”
夏瑄便道:“这些贼子,丧心病狂,居然自立为伪帝,又封王侯数十上百人,且还设内监,册封了太子……”
张安世气道:“入他娘的,不要命也就罢了,为何自封大宋皇帝,本王和他有仇?”
“这……”夏瑄有些紧张,却又有一丝丝的兴奋,想了想道:“可能是……他们也敬仰殿下吧。”
张安世骤然之间,目光狠狠地瞪了夏瑄一眼。
夏瑄立即意识到,自己这马屁是拍在了马腿上了,连忙抿进了嘴唇。
张安世咬牙道:“拿住了数千人,其余的……统统都降了,降者四万余?”
“是。”夏瑄道:“许多是无知百姓,被其裹挟,因而……一旦见真章的时候,或是冲散,或是举降,倒是负隅顽抗者,便是这两千余人……”
张安世颔首:“你们招募了十数万人……”
“人是多了一些,都是各州府那边招募的……”
张安世点头:“这奏报里头说,你的功劳还不小,没想到,真是后生可畏啊。”
“卑下哪里有什么功劳,都是长吏们教的好,除此之外……还有殿下……”
张安世大手一挥:“少说这些,待会儿,本王还有许多话问你,不过现在不是在这说的时候,本王教人备车,你与我同车,待会儿,路上再慢慢说。”
“备车……”
“入宫去。”张安世道:“既有确切的消息,那么该立即奏报,对了,那些书信,都带在身上吗?”
夏瑄道:“都背在身上呢……”
张安世看了一眼他们背着的大包袱,心里已是了然,中气十足地道:“一并带着。”
沿途上,张安世少不得又询问了许多的细节。
其实这些细节,与张安世此前所料想的差不多。
新政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极有诱惑的。
可是单纯的诱惑,其实意义也不大。
根本问题就在于,需要有无数夏瑄这样的人,深入到村里中去,除此之外,要将邸报送至各村各里。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有一群人,渴望知识,渐渐掌握一定的学问,其实认字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即便条件不足,可只要有印刷物,真有人痛下决心,再偶尔找人请教,一些基础的扫盲却是可以做的。
而偏偏,这些不甘心,且肯付出极大决心去认字的人,往往都不是寻常之辈,一个人有此毅力和决心,且脑子还好使,那么必然,本就是各村各里的“能人”。
他们既是推行新政的骨干,也必然是邸报内容的传播者,且极有建功立业的意愿,所以,只需张安世的诏令一到,他们必定要鼓动自己的亲朋故旧们追随驿站。
当然,判断是一回事,可真正能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其中,也可见邮政司上下,确实是尽心尽力了。如若不然,是断然不可能能有今日成效的。
张安世只细细地听夏瑄的陈述,一面心里五味杂陈。
很快,朱棣听闻了消息,火速召张安世与夏瑄人等觐见。
在文楼里,朱棣端坐,几个伴驾的大臣,在旁侧立。
张安世行礼:“臣……”
朱棣显然也有点焦急了,道:“朕的讨逆大将军,可算来了。”
一听这话,张安世心里苦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想来陛下心里也憋得很辛苦,自从他主动请缨之后,却一直按兵不动,陛下催促不是,不催促又不是,今日总算是他张安世撞上了枪口了。
这讨逆大将军五个字,颇有几分幽怨呢。
于是张安世道:“陛下,臣此来,就是来奏报战果的。”
“战果?”朱棣打量着张安世,皱眉起来:“什么战果?”
“自然是讨逆的事。”张安世道:“陛下,福建布政使司大捷,尽歼贼子,这些乱臣贼子,胆大包天,聚众数万,裹挟百姓,甚至……甚至还自封为皇帝,大封公侯,幸好皇天保佑,陛下圣明,讨贼檄文一至福建布政使司,各处忠勇之士纷纷揭竿而起,奉天讨逆,不出数日,逆贼便土崩瓦解,全军覆没。”
“这都是陛下……平日里实行仁政,爱民如子的结果啊……”
朱棣:“……”
入宫报捷
朱棣脑子有点没有转过弯来。
主要是张安世一番没来由的吹捧之词,教他有点不适。
因而,朱棣陷入了沉默,不自觉地去咀嚼张安世的一番话。
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随驾的文渊阁大学士诸公。
他们虽也听得云里雾里,却是大抵地听出了大概。
于是所有人面面相觑,心头都不由一震,张安世这个讨逆大将军,可是始终没有离开过京城的。
至于模范营,也不见任何的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