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看着简宁骤然抬眼,看着自己,黑蓝色的眼眸聚着一汪雪水,然后俯下身,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温热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脖颈,打湿了衣裳。
贺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简宁的背,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明天我都会处理好。”
明玛进到主帐时,简宁正发着烧昏昏沉沉地靠在贺煜的肩上睡着。
“你把他带到你的帐篷里睡吧。”明玛叹了口气:“我看到你给他留了一套新的睡袋。”
贺煜抱起简宁往外走,怀里的人鹅毛般轻盈;临了他对明玛说:“明天天一亮,找些人把卫星接收器挖出来,我来修修看。”
贺煜在简宁身边睁着眼躺了一个晚上,看着他的呼吸从急促,随后平缓下来,最后陷入了安静平和深度的睡眠,他才松了口气。
夏季的k1,天黑得晚,亮得早。
天才蒙蒙亮,贺煜便离开帐篷,寻到营地边缘。
早上天气能见度不好,云团笼罩在大本营上空,几个尼尔帕在雾气中卖力地挖着被雪压住的卫星接收器。
接收器开始露出个轮廓的时候,贺煜喊尼尔帕停手,自己带着手套,慢慢地将设备从雪里剥出来。
几个人抬着接收器,进了主帐。
主帐里的人不少,都是一夜无眠又不知所措的登山者。山上通讯全断,天气能见度不好,直升机无法飞行,救援陷入僵局。
见贺煜开始修接收器,一群人便焦虑地围观着。
当贺煜把接收器修好时,主帐里的人一阵低声欢呼。
明玛拍了下贺煜:“可以嘛。”
“老本行。”贺煜将自己的设备与接收器链接的一瞬间,信息大量涌入,提示音长鸣不停。
贺煜没有顾上来信,只联系了ay,交代了两件事:一是立刻想办法把阿塔送上k1大本营,二是找人把阿塔在尼泊尔的母亲和女儿带到加德。
ay甚至没有问自己的老板在哪里,只是迅速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明玛给贺煜送来早餐,简单的压缩饼干和热牛奶。
“你把阿塔送上来?”明玛示意贺煜在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
贺煜半瘫着靠在椅子上,一副放松的样子,完全没有被雪崩困在山上的紧张感。
“对,我打算让他上山。”贺煜回答的干脆。
“要不要等直升机上来在看看?”明玛建议到。
“直升机ay会安排,丹普头领还是要尽快送下山。”贺煜放低音量:“不这样做,我猜简宁是根本不愿意下山的。”
明玛不置可否,但还是有提醒说:“要注意下欧洲营地那边。”。
“我昨天去欧洲营地看了,站着的,没有眼熟的。”贺煜冷冷地说:“达瓦峰的那批人,大概率,都只能拖下山了。”
贺煜话刚落音,自己都愣住,这句话的口气不是自己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