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雾气吹开了指挥帐的门帘,简宁可以从门缝中看到远处贺煜的身影,在一片雾气中,若隐若现。
简宁调整趴桌面的姿势,这样可以有更大的角度看清楚贺煜。
离得远,看得大方。
贺煜似乎不太高兴,简宁见他蹲在一台设备旁,指着屏幕上,在说着什么,指头狠狠地敲击了屏幕上某个位置,身边站着的工程师不停地点头,半弯着腰,似乎在认错。
然后贺煜站直起身,手指指向着地面设备,似乎训斥;工程师一直不停地点头。
简宁发现,贺煜和自己是一副整日嬉闹的样子,但是平时在工作上,似乎对自己人特别苛刻,自己的弟弟也是,西部子公司的工程师也是,经常挨他骂。
简宁还在看着贺煜忙碌,指挥帐里的卫星电话响了,是王秘书。
王秘书又来关心进度,简向导,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好?
简宁奇怪王秘书为什么不问贺煜,跑来问自己,加设基站的人是贺氏集团,不是宝峰;王秘说,贺煜那里根本问不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简宁回答,没有问题,这种项目贺煜怎么可能出问题。
王秘书感觉简宁这里也问不出新信息,便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等简宁重新回到指挥桌边,刚刚的最佳角度门缝,已经看不到贺煜的身影。
简宁又等了会儿,贺煜还是没有出现,设备边上只有贺氏工程师的身影。
简宁突然有点看不起自己,明明是主动放弃,当贺煜又出现在面前时,又有些身不由己。贺煜对自己的追求,说是离谱也不为过;简宁分不清哪部分是真心,哪部分是应激创伤,或者还有哪部分是对父亲过失的愧疚。
小心翼翼,害怕的是再次从天堂坠入地狱。
简宁还在出神,没注意贺氏的工程师已经掀开门帘,走到自己面前。
“简向导。”对方喊他。
简宁骤然坐直身子,哦地回应了一声。
工程师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好意思啊,简向导,打扰你休息,我就是想来问下,要怎么预防手指头冻伤。”
“有人冻伤了吗?”
“没有,就是先准备着,因为我们需要脱下手套露天工作,光缆估计有几个点断了,我们需要修复。”
一条拇指粗的光缆,是由上千根细细的金属纤维组成,只要有一根断了,整条光缆就无法运行,贺氏找到了基站运行错误的原因,除了部分参数有误,最主要的问题是光缆被落石砸断了。
简宁随着贺氏的工程师走出帐篷,找到在冰川边修复光缆的贺煜。断点的位置只能靠手摸,贺煜蹲在雪里,脱了手套,一点点地摸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