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命运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当姜岁看着漆黑的山洞顶部透出来的一点微光时,眼睫不停发颤,脸上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水滴滑过,他以为是下雨,可纤长睫毛一垂,他才意识到不是下雨,那是他的眼泪。
阿瑞斯倾身上来,舌尖在他眼角轻轻一舔,动作轻柔的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玻璃,但偏偏它动作又那么凶猛,让姜岁的意识浮浮沉沉,总是无法清醒过来,只要他抓住了一丝清明,就又会被阿瑞斯拽入无边的欲海。
海。
姜岁模模糊糊的想,他跟海好像特别有缘。
他出生在一个滨海小镇,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他的母亲死在了海中,如今他又被人鱼拖到了海上的巢穴里。
洞穴里不太能分得清白昼黑夜,姜岁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醒,最后还是被阿瑞斯吻醒的。
人鱼的体能优势实在是太明显,明明是它在出力,现在姜岁动弹一下都难受,它却精神奕奕。
“……滚开。”姜岁烦躁的推开它的脑袋,“不可以了。”
阿瑞斯有些不满意,但人类确实是个脆弱的物种,它便贴心的把姜岁扶起来,喂他喝了水,又要去剥虾给他吃,姜岁对这种原汁原味的海鲜已经忍无可忍了,道:“我要吃熟的!”
对于人鱼来说,火是很危险的东西,但阿瑞斯看看缩在被窝里的姜岁,想了想还是出去了一趟。
终于摆脱了这条鱼,姜岁喘息着坐起身,立刻看见自己一双腿上红痕密布,还有因为控制不住力道留下的青紫掐痕,就脸脚背上都不例外。
姜岁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上身……不如不看,看了更烦。
就算说他是被阿瑞斯关在巢穴里暴揍了一天一夜估计都没人会怀疑。
空气里那股甜腥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姜岁嫌弃的皱眉,重新找了衣服穿上——哪怕他全身上下都让阿瑞斯看过了,他也不能接受光着身子待在这里。
阿瑞斯没多久就回来了,这次它带着一堆干燥的木柴,姜岁支着下颌看它笨拙的将木柴搭好,又塞好了容易引燃的干草,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而后它取出一个东西,竟然是个打火机。
姜岁:“……”
这鱼该不会是个海盗吧?专门打劫人类?否则哪儿来的这么多属于人类的东西。
鱼对火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阿瑞斯将打火机递给姜岁,示意他自己点火。
姜岁刚要伸手接,蹼爪却又收了回去,阿瑞斯面色严肃,好像要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深吸口气,“咔嚓”一声按下了打火机,火苗冒出,阿瑞斯如遇劲敌,牙齿都呲了出来,它快速点燃干草,又飞速松开按钮。
姜岁趴在砗磲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它抓耳挠腮手忙脚乱,等它要把虾直接丢进火里烧的时候,才终于出声:“不是这么做的,放旁边烤。”
阿瑞斯照做——它厌恶火,又不得不靠近火,于是姿势非常别扭——上半身朝着火堆,尾巴却朝着相反方向,好像随时都准备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