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章冕就驾车来到叶知秋的住处,将刚刚打印出来的大红色房本放进了他的手里。
房本其实很轻,但接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叶知秋将它抱进怀里,安静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从书桌抽屉里取出蓝月的相册,叶知秋安静认真地翻阅,又小心翼翼地合拢。
随后,他将房本和相册紧紧压在一起重新锁了起来。
垂眼看着那道锁扣,许久许久,再抬眼时,叶知秋的眼睫已经透湿。
时隔那么多年,他终于再次把他们的家拿回来了。
房门被人极轻地敲响,秦见鶴推门而入。
知道他已经将章冕送走,叶知秋没抬眼,只微微转身,将脸埋在他身上。
他贪婪地嗅闻秦见鶴身上浅淡的木质香调,直到一颗心慢慢安静下来。
秦见鶴没说话,只一只大手紧紧扣在他脑后,拇指指腹安抚地在他发根处按揉。
“我很想去看我母亲。”良久,叶知秋终于发声。
“我陪你。”秦见鶴低声,“我们现在就去。”
“买纸钱,买鲜花。”他说。
可叶知秋又摇了摇头。
“不,”他轻声,“再等几天。”
再等几天。
发布会之后,恩是恩,仇是仇,那笔血债他要一点点收回来,才有脸去见蓝月。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洪宪卖房的钱犹如掬在手中的沙一般,就算握得再紧,也还是不可控制地飞速流淌了下去。
只是,钱耗了下去,叶鼎却并没有丝毫的起色。
不仅客户飞速流失,就连上游供应商也受了影响,已经被云开彻底截流。
在商言商,为了利益,叶洪宪也曾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
但这样决绝到堪称狠毒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身边的收购案,无论多难谈,无论为了达到目的需要怎样在背后施压,但明面上,双方的关系至少还是过得去的。
像云开这样不择手段,甚至带着恶意凌迟意味的针对性举动,叶洪宪还是第一次见。
他也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发生在叶鼎身上。
说实话,这已经不像是收购。
倒像是云开和叶鼎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对方连一点退路和活路都不准备给他们留。
也因此,叶洪宪更加确认,云开幕后藏着的那个人,一定曾和叶家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他暗中筛选了几个可疑的竞争对手,但通过查访,又无奈一一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