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没了声音,而庄念也同时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抽走了全部力气。
连拿着那一把单薄钥匙的手,都不堪重负的颤抖着。
顾言微微垂眸,微弱的光线落进眼底,竟带着些自嘲的笑意。
他也真的轻轻笑了一声,而后一手撑着门俯下身,唇几乎贴在对方如玉的脖颈上,“六年五个月零八天,庄念,2348天。”
“既然我们都已经放下了,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玩躲闪游戏了?”
庄念的心里一空。
紧跟着,一张罗兰色镂空雕花卡纸递送到了庄念的眼前。
耳后扑过薄薄的热浪,顾言的声音沉沉的响起,“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吧,念念。”
郁金香
念念。
这两个字是顾言从前手腕颇高的一种调教。
他总是在庄念感受到灭顶的欢愉时这样叫他,让他软成一滩春水,然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他颤抖着发泄出来。
然而从前的种种早已在分手后化作心头软肉上的倒刺,风一吹就会疼的锥心刺骨。
庄念几乎下意识的捏住了口袋里的药,疼痛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
鲜血糅杂在眼泪和亲吻里,连月色都仿佛变成了瑰丽的红。
那个一向骄傲又霸道的少年伏在他肩膀上泣不成声,像一匹受了伤的野兽。
即便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仍舍不得用锋利的爪牙去撕碎眼前害他疼的人,只能一遍一遍说着:
“我恨你庄念。”
顾言当时也这么疼过吗?
庄念在那被无限拉长的痛苦里无助的想着,从前顾言对他还有恨,现在大概连恨都没有了吧。
他就要和别人订婚了,他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无惧外界的眼光,要高调的向全世界宣布。
庄念不知道自己到底沉默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不敢来吗?”
那句话带着些揶揄的味道,更像是一种试探。
唐周发生车祸是一场意外,但请柬却是顾言早早就准备好的,上面有他的名字。
顾言是真的打算请他参加订婚宴。
是要让他亲眼看看,没有他顾言也能幸福吗?
“好。”庄念吞咽了一口苦涩的虚无,虚弱的笑道,“我会去的。”
抵在门上的手被收了回去,庄念终于如愿以偿的打开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