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来了。”顾言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展柜的玻璃柜上映着他的样子,有惊讶,有不可置信,还有藏不住的喜悦。
庄念勾了勾手里的医药箱,攥紧了才转头看过去。
视线只在顾言脸上一触即收,又落向别处,答了一句,“嗯。”
顾言的唇色苍白,二八分略长的刘海挡住了一边眼角,乳白色的睡衣松垮,露出一节清晰的锁骨。
庄念走过去,将医药箱放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抬手勾起了他一边衣角,“我看看。”
“别看。”顾言立刻制止住他,掌心惊人的热度烫的庄念手臂一震。
庄念垂着头,从始至终都不看他,只执拗的牵着那一角衣料不肯松手。
顾言沉吸一口气,“不好看,帮我退烧就可以了。”
庄念又捏了捏那角衣料,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松开手转过头去,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拍在沙发上,“只是退烧的话,有这个就够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
顾言从身后拉住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距离,短暂的触碰后,谁都没有说话。
顾言身上的伤他亲眼看过。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专门有人看着守着,又连续打了三天的消炎针,恢复的再怎么慢也不至于到感染发烧的地步。
为什么会严重,为什么连伤口都不让看?
庄念心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仿佛从脚底到头顶都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你要是想走,就把你的药一起带走。”顾言终于开口,嘴上说着可以走,手却不自觉攥的更紧。
庄念身形晃了晃,仿佛经历高热晕眩的那个人是他。
他努力克制着喉咙里的颤音,完全可以甩开顾言的手,说别傻了顾言,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或者说,‘从前的事都忘了吗?还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可在这间屋子里,那些伤人又伤己的话他几次开口,最终都只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你先放开。”他轻声开口,“我去给你倒水。”
顾言像是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庄念,又怕人跑似得马上补充了一句,“我的办公桌上就有烧好的水。”
庄念径直走到隔间里的书房。
办公桌上摆着电脑,荧幕上是那场未结束的处于静音状态的会议,还有一杯温水,旁边放着两粒药。
庄念捏起来看了看,是退烧药。
“这药不一定管用,你得再留一会。”顾言喝掉他拿来的药,“起码到我退烧。”
庄念站在原地,不说可以也不拒绝。
顾言提起唇角笑了笑,“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等我一下。”
庄念低头整理药箱,清清冷冷的揶揄道,“这么拼做什么,那么大个顾氏集团,没有你就不能运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