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院子里都有能打水的井,又正赶三伏天,简单的洗漱和冲凉都不成问题。
一身清爽,躺下就能看见窗外漫天的星星,也不算难捱。
说起来,上一次久违了的深度睡眠,还是被顾言抱了一夜的那晚。
想到这,庄念拽着薄被的一角兜头将自己盖住,强行闭上了眼睛。
辗转一夜,庄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下挂着浅浅的乌青。
他赶在开工之前去了一趟哆哆的家里,送了些药给哆哆的爷爷,却不想爷爷说已经有人送过了。
他在炕沿上看到了顾言的名片。
他准备走,哆哆追了上来。
“哥哥。”哆哆又捧了一个鸡蛋给他,这次是熟的,还热着。
他用一双滚圆的,明亮又皎洁的眼睛打量庄念。
庄念有些好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哆哆嘿嘿笑了,有些害羞,“原来顾言哥哥说和我长得像的人就是你啊,那我长大了也能像你这么好看吗?”
“好看?”庄念琢磨着这个形容词,摇了摇头,“这个词不准确,应该说,你长大了会比我还帅。”
哆哆嘟着嘴,“你不帅,你是好看。”他指向庄念身后,“顾言哥哥那样的,才是帅。”
庄念转过身,“”
顾言穿着和哆哆爷爷同款的白色背心,藏青色的短裤,夹脚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叼着牙刷,满嘴泡沫。
他眯着半醒不醒的眼睛冲哆哆竖了个大拇指,口齿不清的说,“说的不错。”
庄念,“”
就算很小的时候顾言也是个精精气气的小娃娃,庄念还从来没看过他这样。
随性的多少有些过头了。
他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顾言左眼闭着,掀开右眼扫了一眼庄念,“哆哆,庄医生笑话我,鸡蛋没收,亏我还给他煮熟了。”
庄念微微一怔,心窝暖的发酸,被不知名的情绪涨得又满又疼。
或许是淳朴的生活环境太解压了,庄念也跟着放松下来,闲下来时脑子里总会出现顾言满嘴牙膏泡沫睡不醒的慵懒模样。
他不知道顾言要在这里呆上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再见几次。
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问,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由着他在身边出现,随他什么时候想离开。
一连几天,庄念都看到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高大男人来他的诊室外面排队,但真快要轮到他时又见他匆匆离开。
庄念便趁着闲暇找人问了两句。
村上的人说那个男人小时候摔坏了脑子,做事一直颠来倒去的,也许是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觉得新鲜,不用在意。
庄念便没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