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苦难和遗憾。
如果非要有人站出来去承担命运的玩笑,那么只要能让那个发着光的人永远站在高处,他所经历的所有难过就都有意义。
庄念最近常常间歇性的失忆。
很多事情做着做着场景就突然改变,他记不起来前一刻都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清醒过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以至于他感觉不到太多的开心或者难过。
忘了问你,上次在电话里你说要出国,什么时候走?还会回来吗?
这是康哲发给他的信息,大概是在他们从游乐场分别之后发给他的,而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
他坐在沙发上,以蜷缩的姿势抱着自己,头埋在双臂之间。
这个姿势记不清持续了多久,他的手指都因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出现了凹痕,腿根酸麻到几乎难以动作。
天很黑,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了他一个人。
庄念突然觉得空虚、心慌,仿佛是飘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高空里,周遭看不见抓不着任何事物。
他深吸了两口气,起身赶去了医院,停好车之后给康哲回了条消息:
麻烦帮我保密。
导诊的护士看到他都有些意外,毕竟市医院第一刀庄医生已经很久不上手术台了。
他现在是坐诊的医生,早八点半晚四点半,现在又正在休假,赶着夜班时间过来实在稀奇。
庄念笑了笑,“看到周医生了吗?”
“他刚刚说去你休息室里躺一会。”导诊护士说。
庄念道了声谢,快步走向休息室。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可醒来之后,以为和另一个人还能再见几面的希冀突然落空,那种真切的孤独感和无望让他无法一个人独处。
他的休息室在新建的诊室大楼里,电梯才开始试运行,人少的很。
很多家里远的实习生索性就不回家,直接找间空屋子凑合。
庄念进到空旷的大堂时,一道人影立在墙角抽泣,吓了他一大跳。
“哥”那人委委屈屈的喊了他一声。
庄念突然想问,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怎么了?”他朝着赵田陈走过去,递了个方帕过去,“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躲这哭鼻子?最近压力很大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一点也没想过,就在前几天他自己也当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面,把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