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嘴角渗出鲜红,又快速被湍急的雨洗刷成浅淡的颜色。
他用仅有的力气反握住了庄念,扯了扯嘴角。
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抬起为眼前的人擦干眼泪,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还在下雨,擦不干的。
于是他说,“念念你哭了,是因为爱我吗?”
庄念始终没有亲口承认过爱他,就算庄念的行为处处都在叫嚣着爱,可他偏偏想要听庄念亲口承认,亲口说出来。
仿佛只有这样,庄念才会真正留下来,才不会再离开他。
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甚至成了他在面对死亡时唯一在乎的,想要确认的事情。
只是犹豫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最后也没能碰到对方的脸,虚弱的垂了下去,打在泥泞的水洼里。
“不要”庄念慌张的去抓那只手,他想喊,虚弱的身体却不准许他发出声音。
他侧躺在地上与尽在咫尺的爱人对视,该死的雨水和泪水到最后也不肯让他们看清彼此,一次次模糊着眼睛。
“爱你”他不挣扎了,只执拗的睁着眼睛,仿佛没有知觉一样,雨水落进去又自顾自的流出来。
“爱的”他虚弱的说着,声音还不急落雨声大却执拗的要说,“你醒过来,你听我亲口告诉你有多爱你好不好”
浅声呜咽变成了孩子似得抽泣,他撇着嘴,哪还有一位医生的样子,任性的不如一个孩子,“不准死”
他摇着头,用手指去够他的脸,“不准死你听到没有你不准死。”
轰地,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齐齐响在不远处。
夏青川带着警察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向后踉跄了一步,跑去庄念身边恨道,“你又骗我!”
庄念确实向他求救过,也让他报警了,只不过在时间上说了谎。
夏青川赶来的时间远远赶不上救他。
他是做好了要拼死的准备,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唐周为顾言保守秘密。
换句话说,要想让顾言全身而退,他总要死上一次。
就算最后能活,在这之前也必须死。
“要我赶过来就是看你死透了没有是不是!”夏青川口不择言的恨着他,“操!你当自己的命有多硬!”
救护人员将晕过去的两人台上救护车,警方将迟到的匪徒考上手铐压上警车,场面一度混乱。
唐周跌坐在泥里,自那声刺耳的惊叫之后到最后被自己家的人扶走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庄念在救护车上被做了简单的止血和输血处理,到医院的时候他奇迹般的转醒,一双浅色的眸子虽然悲痛,但十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