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是朦胧的,俨然是一副情迷的模样。
潮红已然从脖颈连至耳廓。
明明只是接个吻,他的模样却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性事。
庄念的心跳砸在身体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皮囊跳出来。
心脏跳的越快,对顾言的反应越大,那种说不清因由的焦虑和不安就越是被放大,然后在他看清自己的那一刹,猝然变成了深刻的恐惧。
对,是恐惧。
他一直搞不明白的感觉在这一刻终于清晰。
那种亲近后的焦虑,悸动后的不安,都源自于恐惧。
就像有人在背后扼住他的喉咙,用刀抵着他的心脏,告诉他,不能再靠近眼前的人。
会跌落深渊,会万劫不复。
“我”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却仍旧否认,“我没有”
“哥,哥?”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仍有男生的声音。
庄念仿佛被那道声音惊醒,突然使力推开顾言,“我不可能喜欢男人,顾言”
他无力又颓丧的顺着洗手台滑坐在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亢奋与不知名的难过激出的泪再也盈不住,涌出来。
“别弄我了顾言”他就以那副无助又脆弱的模样看着顾言说,“我很怕每次你碰我我都很害怕我真的不喜欢,你去喜欢别人吧好不好”
顾言的呼吸猛地滞住,绷紧了脊背。
“我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我没想让你难过”庄念哽咽着,“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我害怕”
庄念不再看他,将脸埋进手肘间,纤薄的肩膀脆弱的浮动着。
他失控了,这样失控的自己让他觉得陌生,让他觉得心惊,“顾言你放了我吧”
顾言落在裤线边的手已然攥成了苍白的颜色,他静静的看了庄念一会,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
那句‘放了我吧’对顾言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他觉得浑身发冷,从脚底到指尖都凉的刺骨。
庄念不爱他了,抗拒他的触碰已经到了觉得恐惧的程度
他竟然求他放过他。
一年前庄念昏迷不醒,他失去家庭,失去父母,失去一切时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
顾言从茶桌上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拇指擦过打火机的滚珠,试了几次才将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夹烟的食指和中指在冷白的月色下不明显的发着抖。
无论让庄念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有关庄均泽的心理阴影或者是晕厥之前所受的刺激太大,现在这种状况都是无法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