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绕到驾驶室抬手挂档,没回答顾言的问题,起车的动静有些吓人,同时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次的事情是庄念自作主张要跳入陷阱里面去寻找证据的,或许没有李哥家人的事牵扯其中,庄念也会这样做。
但李哥要想拦住庄念太容易了,可他没有。
李哥也有很多可以通知他的机会,他也没有,他一直将这件事情拖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让他只能坐在飞机上祈祷庄念平安无事。
顾言仰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说话。
当初段丞因为家人背叛,他连段丞的面都没有见着,当时他很想问上一句,自己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家人就不是命了吗?
此刻他有机会去质问李哥相似的话,却又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或许换位思考,如果对方绑架的对象庄念呢,那么无论对方让他拿什么去交换,他都会义无反顾。
不过换位思考是没有意义的,就像剖析人心一样没有意义。
人的本性从来就不良善,自私且利己,良善的是选择。
房车停在了急诊室的门口,未带停稳顾言就已经从车上跃了下去。
急诊电梯人满为患,顾言立刻转身朝步梯方向跑去,一路未歇的爬上九层,远远的就在走廊里看到了康哲和陈慢。
他的心跳的很快,沉下去那一瞬有种脑供血不足的错觉。
“老板!”陈慢从地上蹦起来,话音里带着哭腔,“你快去救救二老板吧。”
康哲和陈慢在病房外守了一个晚上,病房里浴室的水声和顾言的名字一样连续,整晚都没有停下来。
偶尔夹杂着的痛苦的喊叫和啜泣求救,听的人心肝脾肺都跟着疼,跟着难过。
陈慢简直不敢想象里面的场面会是多么惨烈。
顾言神色阴沉的像是结了冰,迅速推门进屋,转手锁了门。
“念念。”
浴室的门需掩着,水声沥沥却没有半点氤氲雾气,稍一靠近甚至能感受到空气里腾着的冷气。
心脏仿佛被利器刺了个对穿,顾言胸口向下塌了一瞬,推门都手都是抖的。
庄念缩在水流下面,头靠在冷墙上,由着冷水从头到脚将他淋个透彻。
他的唇色苍白,指尖被冷水泡的浮肿,药力强劲,可他除了衬衫凌乱,甚至没有碰过自己的痕迹。
听见有人叫他,他缓缓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微微闪过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重新闭上眼睛靠回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