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掀开眼皮睨了顾言一眼,“那时候无论多晚,我只要打电话给你,你就一定会接。”
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唐周笑了几声,似乎是想更靠近顾言,整个人向前倾,直到被长台挡住。
“每次我问你会不会打扰你休息,你困的说话都黏黏糊糊,还是告诉我没关系,你说怕了就打给你,你说你陪着我,你还记得吗?”他满眼期待的看着顾言,仿佛只要顾言说忘记了,他的世界都将倾倒崩塌。
顾言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铁石心肠。
他和唐周确实要好过,他曾经像个小弟弟一样依赖着他,他也愿意扮演兄长的角色。
唐周无疑也对他好过,那些都不是假的。
所以他给过唐周机会。
顾言看着唐周,良久,沉声说,“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不必走到这一步。”
唐周张了张嘴,绷直的肩背放松的落下去,却痴痴的自说自话道,“你还记得。”
他抿着唇,眼底快速积起一层水光,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说,“可后来你就不常接我的电话了,也不能陪我一整个晚上。”他顿了顿,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握着电话的手也收紧了,“每次都是为了庄念。”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唐周按住自己的腹部,那里还留着他为顾言挡车时留下的疤,“我甚至可以替你去死。”
他的动作激进,情绪激动,动作间宽大的囚服顺着肩膀滑落,露出肩膀上狰狞的痕迹。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唐周哽着嗓子问,“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他呢?”
这问题唐周不知问过多少次了,他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之前,就要一直重复同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顾言看着他肩上的疤痕,撵了撵指尖。
那并不是一段好的记忆,于他于唐周都不是。
那时他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得知庄念被唐周监听了七年,那枚纽扣大小的东西在庄念的身体里埋了整整七年。
所以他用了同样的办法,将同样的东西放在了唐周的身体里。
血液粘稠的触感仿佛还绕在指尖上,泛着令人作呕也令人难过的铁锈味道。
“呵你还是觉得我不配和他比?”唐周起初只是小声的笑,在听到顾言肯定的说出‘对,你不配’四个字时像山洪爆发,变得尖锐刺耳,“是啊,我干干净净的时候你都不肯看我,现在我脏了,你又怎么可能正眼看我?”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多好啊。”唐周自顾自说着,与此同时含泪的眸子望向顾言,魔怔的笑了几声,“那我一定会在见到庄念的第一眼时”他停了一秒,继而说,“杀了他。”
身后的狱警闻言似乎警告了唐周一句什么,唐周才冷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