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宝相华严,丰腴清净的男孩子,是王君惦记在心上的,旁人不知道,他却明白。
王君的事情,理应来说他管不着,也没那个资格管,可这样几欲毁灭般的神情他从未在谁身上看见过。
它可以是属于一个平常男人,但决不能出现在川齐王君身上。
鲜花簇拥之下的暗流涌动,是只有葛酉和川齐子民,才知道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该提醒王君,按照原计划,在此刻,已经到了投放信号弹的时候了。
但理应知晓这些的王君,只是静静,静静地窥视着那个众望之处的人影。
王君在想什么,他不知道。
但众臣想什么,川齐的将士们想什么,却不容葛酉不知道。
他几乎是恳求一样地冒死出声:“郎君,我们该走了。”
除了他,这茶楼上的其他人没人知道他们在预谋什么惊天计划。
雪封此刻的花团锦簇在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化为一片尸山血海。
薄奚没有说话。
葛酉心一横,抓上了薄奚的胳膊,略略用力,他目光如炬,盯着薄奚:“郎君,家中主君还等着郎君回家用饭呢,我们该走了!”
“砰——!!!”
满城烟花在此时同放,绚烂盛景叫人忍不住驻足相望。
在济济人海中,渐眠抬眸看去。
那是一个一眼万年的对视。
盛景(二更)
chapter33
你要如何形容一眼万年。
他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薄奚一度恨不得将他啖肉食骨,除之后快。
可至今日,薄奚都无法找到任何形容词来修饰他的美丽。
他就端方坐在那里。脉脉投来一眼,薄奚心中那些阴暗腌臜的想法就一下埋到心底。他要得到他,可他又怕渐眠见到自己的卑劣和不堪,眼中会生出厌恶情绪。
他是如此的卑微,在渐眠面前宛如一粒尘埃。他坐明堂,而他就如朝圣的信徒,连亲吻他的脚尖都觉得自己肮脏。
隔着人山人海
渐眠忽然笑了一下。
面具挡住他的下半张脸,然而他眉眼弯弯,满眼笑意。
薄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他没有在看自己。
茶楼的上空蔟簇升腾着烟花,他是在为这漫天烟花而笑。
他的手松了松,有些失意的目光被葛酉一下捕捉。
葛酉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恨不得现在就把薄奚揪回去。
这里人多口杂,葛酉左右观望后,一咬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附耳在薄奚耳边:“王君,时辰到了。”
信号弹在薄奚手里,万千将士们都等着他一令之下,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