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埋怨上了傅疏,怪他该醒的时候不醒,这些烦心事全都一股脑地堆到了渐眠面前,叫他浮躁不满。
“砰!”这是渐眠踹在了什么东西上。
枢日在车厢外高声:“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倒是没事。
就是枢日的主子被踹到了车厢一角,闭合的眸子疏密,肃肃寥寥的,好像只是睡着。
渐眠没再回应。
枢日顺着渐眠给的路线,越走越觉得熟悉。
走到山脚下,他才蓦然回神,这…这不是荆山寺么?
渐眠来这里散心?
枢日不明所以。
车厢里有人在叫他,枢日过去,从帷裳里伸出来一只葱白细长的手,他挑着帷裳,外面的冷气一下灌进来,冻得他指尖僵木。
他想要下车的想法瞬间就被打消了。
“你去,去叩门。”渐眠交代给枢日几句话。
对方听明白了。
他是习武之人,有时寒夜深重行军百里也不成问题,爬上荆山寺对他而言,实在是小意思。
过了没多一会儿,枢日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渐眠问他,怎么样?
枢日:“接待属下的是寺里面的一个小沙弥,说主持正在参悟佛法,近日来都闭门不见客。”
圆头圆脑的小沙弥默念阿弥陀佛,笑呵呵说:“施主请回吧。”
渐眠轻嗤一声,问:“他还说什么了?”
枢日就讲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他听。
因为渐眠的交代,枢日对小沙弥好话说尽,请求他再去通传一声主持。
小沙弥去了,回来回话,说主持仍不见客。
说到最后,枢日一拍大腿:“那小和尚让属下给属下的主人带话。”
他说:“真心常驻。”
真心常驻?渐眠呢喃着这句话,转头看向里面纹丝不动的傅疏。
灯影惶惶,烛海漫天,金身塑就的菩萨相慈悲低眉。
小沙弥快快跑回来回话:“主持,我已经将话告诉门外的善信了。”
主持正在打坐,因此小沙弥的声音放很的轻。
他知道这个时候主持大抵是不会回话的,于是转身就要推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笼淡日光打进来。
主持叫住他。
“将寺门打开吧。”
小沙弥不明觉厉。
主持抬眸,满目怜悯,他道:“贵客亲访,岂有不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