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倒进水,再研磨,直到没有杂质变得细腻。”千墨离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咚咚咚当当当的响,手指头都不小心染上了红色。
千墨离反反复复做着倒水研磨的动作,金来香在旁看着都不觉打哈欠,千墨离仍是全神贯注做着每一步,最后拿布小心翼翼沾去水上的细小颗粒,那朱砂水便是光滑如镜。
金来香这时早已困得趴在一旁睡着。
千墨离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师尊身上,便又去忙活制作朱砂口脂的事,把一层白布盖在朱砂晚上,等朱砂阴干一晚上。
又卷起袖子盘坐在地上,拿着买好的杆秤和香料,一一称出二两丁香和二两藿香,之后又起身放到黄酒里清洗,再捞出,再泡进黄酒里,浸香一日。
洞外的风吹来,千墨离不禁打了个喷嚏。
一大早醒来,千墨离便迫不及待跑到朱砂前掀起白布,那朱砂已经变成红色粉末状,被放进小罐子里备用。
剩下的便是等香料浸泡好便行,千墨离立即告诉师尊,求夸奖求赞赏,金来香点好泪痣,辫好辫子,自然如徒儿的愿,摸摸头好好夸了一番。
千墨离与金来香因被众门派追杀,画像早是满天飞,师徒俩为躲避追捕,连至逃跑一月多,期间众人找到他们踪迹,赶到时,又是早跑了没影。
那浸泡香料的罐子也被人打碎,千墨离气得便要当场来个决一死战,被金来香拦下,抓着手带着徒儿继续逃。
千墨离只好一边逃一边抽空为师尊制作口脂。
连至追了一个夜晚,到得天微蒙蒙亮,在翻过几个山头时甩掉了众人,千金二人才有喘息的时间。
金来香身上金衣被泥尘弄脏,失去光彩,衣底被树枝划破,却全然不在意,看着徒儿蹲在石溪边捧起一掬水饮下,也学着模样去饮水,随后坐在水边梳着卷发。
他又见千墨离利落跳上树摘果子,道:“徒儿,那些人就快要追上来了,如果被捉到,后果不堪设想,你不害怕吗。”
千墨离摘着果子道:“师尊何必担心。”
金来香:“徒儿不怕吗?”
千墨离一笑道:“这已是师尊第二次问我了,怕?有何可怕的,我活这么久唯一一次害怕是在爷爷去世后,那时我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生存、如何面对未来。后来我明白了,你不知道太阳跟死哪一个会先到来,所以没必要去害怕。”
上一世被众门派围杀交战许多次,几次死里逃生,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荒义崖那战就死了,本来还打算第二天去街上面馆吃吃那的招牌面。
千墨离落下地,手里抛着几个野果,挑起笑容,颇有炫耀意味:“师尊定是没有经历过被十几个门派追杀个三天三夜,那才叫有意思呢,简直就像玩鬼捉人游戏,不过最后是我赢了。”
金来香想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再见千墨离轻踩着草叶、握着野果向他走来,活得尽兴肆意,荣枯随风,盛败随天,都看作过眼云烟,深深吸引,心里阴霾灼烧出一个洞。
或许这也是他喜欢跟千墨离待在一起的理由,不觉低下头。
突然眼前近距离冲撞出一个黑影,脸吓得往后,才看清是千墨离手里握着的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