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甫!”
“吕献可!”
吵着吵着,二人开始上升到人身攻击。
司马光赶忙站起身来,拦在二人中间,又向王安石道:“介甫,你且稍安勿躁,有些事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王安石一扬手:“可若不去解决,就会变得越发复杂。那张三说得对,每一天,都有不少人因此法而家破人亡,而我们拿着高官厚禄,却在这里悠哉地喝着茶,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等弊政,必须去除,否则的话,将我们有何面目,去面对太祖太宗。”
司马光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不再言语。
刘述道:“王大学士,我们现在谈得官司,你扯那些作甚?”
王安石瞧他一眼,“方才在堂上,我可是给足了你们机会,你们为何又不多说。哦,退堂之时,你好像是走得最快的那个?”
“……”
刘述狠狠瞪着王安石。
人艰不拆啊!
陈升之突然站出来,道:“各位都稍安勿躁,介甫所言,也是关乎这场官司的结果。不过我们还得一步步去解决,尤其是这场官司涉及到祖宗之法,不可大意。”
齐恢赶紧符合道:“不错!祖宗之法岂能由一个耳笔之人论定。”
王安石见陈升之站出来,气势一敛,往司马光身旁一坐,道:“这祖宗之法是什么就是什么,跟耳笔之人有何关系?”
齐恢差点没咬着舌头。
……
“卿怎么看?”
从大理寺出来之后,赵顼突然向刘肇询问道。
刘肇道:“不知陛下问得是?”
赵顼问道:“祖宗之法。”
刘肇沉吟着。
赵顼笑道:“卿在犹豫什么?”
刘肇讪讪道:“回禀陛下,臣……臣以为张三说得有理。只不过……”
赵顼道:“放心,朕会等到此案过后,再宣布祖宗之法。”
让嘴炮飞一会
回到家里,张斐又无奈的花了一番唇舌,将曹栋栋他们给打发走。他们就是想套点话然后去白矾楼装逼。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京城内所有的人必然是在谈论这个话题。那么谁掌握第一手信息,水就是最靓的那个仔。
而身为参与者的张斐和许芷倩却已经过了那兴奋劲,只觉有些疲惫。许芷倩都是直接回去休息了。
此时,已经入夜。烛光之下,一道长影,在厅中晃来晃去。
“那个,夫人……夫人?”
“啊?”高文茵登时停住脚步,偏头看向张斐,紧张兮兮地问道:“夫君,你说什么?”
“呃……”张斐眨了眨眼:“我就是想问,夫人你为什么要走来走去,有些晃眼。”心里滴咕着,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不知道自己的身段,是多么诱人么,真要把我弄火了,我就先把史挺秀给送进去,逼你就范,然后再把他弄出来。
嗯……这还真是一个好计策。唉……为什么我就做不出这种卑鄙的事呢?
“我……”高文茵面色一红,道:“夫君,你说这判决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一个县里的妇道人家,对于打官司的理解,就应该是当天判决。
如今判决不下,她心里更是忐忑,坐立不安。正当这时,许遵和许芷倩入得屋来。
换回女儿装的许芷倩显得是格外的明艳动人。
“恩公!”高文茵赶紧欠身一礼,又张了张嘴,却又不太敢说。许遵笑道:“我知张夫人想说什么,但是结果可能还得等好些天,你也无须太过焦虑。”
“好些天?”高文茵忐忑道。许芷倩笑道:“张夫人请放心,你夫君可是能耐得很,是不会有事得。”
“多谢夸奖!”张斐这才过来,给了许芷倩一记夸赞的目光,又道:“恩公,许娘子请坐。”高文茵也很识大体,忙道:“我去吩咐小桃准备一些茶点。”张斐点点头。
高文茵走后,张斐又向许遵问道:“恩公,如今朝中是什么情况?”
“还能怎样啊!”许遵是连连苦笑:“吵得是天翻地覆啊!不过那王介甫倒是帮你分担了许多抨击,他们是从从官司争到变法,又从变法争到祖宗之法,个个嗓子都吵哑了,你看我都是入夜后才回来的,我看这一时半会是难以出结果。”张斐问道:“不知司马大学士对此有何议论?”许遵稍稍一愣:“司马君实似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这个官司,对于王安石的新法,他似乎并未说太多。”说到这里,他顿了下,
“虽然你在堂上表现的非常好,但你切莫得意忘形,这事还真不一定,即便支持王介甫变法的大臣,但对于你提到的祖宗之法,也还是十分反对的。”张斐自信地笑道:“恩公放心,也许我不会赢,但我肯定是不会输的。”许芷倩问道:“这是为何?”许遵也道:“虽然我也看出来司马君实是在暗中支持你的,至少未给你使绊子,但是这朝中之事,可非你想得那么简单,真正的博弈从不在公堂之上。”说到底,还是权力博弈。
张斐道:“朝中那些复杂的事,我倒是不太懂,但是我能猜到有一人是怎么想的。”
“何人?”许遵问道。许芷倩突然道:“莫不是官家?”张斐笑道:“聪明!”许遵猛然醒悟过来,
“是呀!官家是肯定支持你的说法。不错!不错!其实你这番说法,看似对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有帮助,但真正受益的乃是官家。”祖宗之法,对谁的约束最大。
当然是皇帝啊!还能是谁。跟张斐有半毛钱关系。如今的祖宗之法就是一个口袋法,牢牢将皇帝束缚着。
如果将祖宗之法,条例化,具体化,那么皇帝的自由肯定是要更大一些。
因为皇帝可以根据具体的祖宗之法,然后再制定具体的政策,避免别人拿祖宗之法说事。
模湖不清,皇帝可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违反祖宗之法。全都是大臣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