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笑道:“故此本官也只算了三年的。”
张斐纳闷道:“三年够吗?”
“足够了!”
曾巩道:“要知道那七十余顷田地,可不是属于他的,但是这七十余顷土地的粮食是尽归于他,故此税收是要算的,但是在判罚时,这些土地都是不算在内的,不能拿别人的土地当成是自己的罚金。”
张斐小声嘀咕道:“曾知府的算法,可真是别开生面。”
曾巩侧目瞥他一眼,“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张斐道:“我还是维持原先的意见,曾知府真是明断秋毫,佩服,佩服。”
曾巩又看向苏辙。
苏辙纠结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满意这个判决,但是他认为检察院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得为此付出代价。
商定之后,曾巩便让他们离开。
“知府,这个判决,只怕会令所有人都不满意。”黄贵小声道。
曾巩点点头道:“那就对了。”
出得门去,苏辙突然看向张斐,“你难道就不怕败坏自己的名声?”
张斐笑道:“你们当官的都不怕,我怕什么,此案闹成这样,若追根溯源,责任都在官府,我最多就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所以,遗臭万年怎么也轮不到我。”
苏辙打量了下他,“你现在不也是官么?”
张斐眨了眨眼,咳得一声:“那那我也只是没有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再者说,如果我们珥笔也要以追求正义为使命,那还要你们检察院干嘛。”
苏辙恨得是牙痒痒,哼道:“下回你不会这么走运了。”
张斐嘿嘿笑道:“输了我也有钱赚,只是少赚一点而已。”
“!”
曾巩并未请示上面,是直接就给出判决。
这个判决一出。
正如黄贵所言,没有人满意。
朝中官员认为曾巩是包庇赵文政,这判决书从头到尾,好似跟赵文政一点关系都没有,尤其是贩卖私盐一罪,还真就被张斐打成了发药,这指鹿为马,竟然还能发生在今时今日。
这要不是包庇,还真是没了天理。
顿时就有不少人官员上奏弹劾曾巩。
可那边赵文政也不满意,直接气得卧病在床。
“完了,完了老夫的田地全都没了,那该死的曾子固,一点也没有给老夫留,十多年啊,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不,老夫还得给张三两万贯,啊呜呜呜!”
赵文政躺在床上,捂着额头呜咽着。
王青也是满脸悲痛,他儿子基本上也完了,但他还是安慰道:“老爷,就当是去财消灾,这人总算是保住了。”
赵文政惊坐起,道:“不错,到底老夫没事,这田地将来还是能回来的。”
王青点点头道:“老爷说得不错。”
“可是,可是,这可是几十万贯啊!呜呜呜。”
赵文政如同小孩一般,又扑倒床上,拍着木板,嚎啕大哭道:“早知如此,当时真应该交了那免役税,那最多也才两三百贯钱,啊呜呜呜!”
税战(二十四)
就事论事,其实这处罚已经是非常严厉的,虽说以前也不是没有处罚过宗室,但那多半都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政治案件,而非是这种经济案。
如这种情况,是从未上过公堂,一般都是在朝堂上解决。
但即便如此,朝中多数官员都对此不满。
这就是因为前不久,皇庭才刚刚重罚徐煜等一干大地主们,不但罚钱,而且还要承受刑罚,非常严厉,虽然曾巩也处罚了王洪进,但是赵文政一点事都没有。
根据检察院掌控的证据,王洪进就是赵文政的一个家仆,这宗室能够让家仆顶罪,我们就不能?
这朝内朝外都闹得非常凶。
左庭。
“敢问吕庭长,对于开封府的判决,你怎么看?”
徐稷面色极为地严肃地向吕嘉问问道。
同样的罪名,我弟弟差点判了死刑,赵文政就什么事都没有。
吕嘉问微微笑道:“徐判官是认为我们皇庭对于令弟的判决不公?”
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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