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抬头一看,只见苏辙往这边行来,他立刻起身迎过来,拱手一礼,又是问道:“苏小先生这么早赶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倒也没有。”苏辙笑道:“只是怕来晚了,又遇到你在游水锻炼身体。”
“呃,呵呵,苏小先生请坐。”
“多谢。”
“大狗,你再去弄一份早点来。”
“哎!二位贵客请稍等。”
大狗走后,苏辙问道:“今儿你怎上这里吃早餐。”
张斐回头看了眼,然后道:“主要是来这里视察,顺便吃个早餐。”
苏辙点点头,也没有多疑,又道:“京城方面已经传信给我,表示朝廷已经决定裁军,相信过不了两天,诏令就会来到河中府。”
张斐故作惊喜道:“看来一切都在苏小先生的预计之中。”
“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说。”
苏辙微微一笑,又正色道:“不过正好,我检察院那边也要快撑不住了,那些官员借士兵之嘴,向我们检察院施压,督促我们检察院向皇庭起诉。”
张斐问道:“那你们检察院准备的怎么样?”
苏辙道:“目前我们已经查证有五百名士兵,确实遭到严重的克扣和拖欠军费。”
张斐诧异道:“才这么一点?”
苏辙道:“这是证据确凿的,还有很多,暂时证据不足。我们检察院就那么一点人,还得一步步来啊!但如果能够起诉成功,这剩下的,他们也不会太过焦虑。”
张斐稍稍点头,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够为他们讨回军饷,那我们公检法才算是真正在河中府立足。”
苏辙笑道:“那就得看张庭长了。”
张斐笑道:“跟我可没有关系,那得看那些宰相的财政手段。”
三冗第一战(七)
与此同时,蔡延庆、韦应方他们也都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但目前只是得知检察院秘密上奏朝廷,以军费不足的原因,建议裁军。
还并不知道朝廷的决策。
蔡延庆的感觉是恍然大悟,原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心里更加笃定这又是张斐与元绛唱得双簧。
其目的就是要裁军。
这一招玩得可真是够玄乎的,谁也没有想到,以军饷撬动裁军。
但其他人则是有些惊慌失措。
“原来他们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则是为裁军而来。”韦应方略显惊慌地说道。
话说回来,他也只是为这个意外而慌,而不是说,裁军跟他有多大的利益关系。
“好呀!好呀!原来是这么回事,一旦裁军,检察院所遇困境,则不攻自破。”
何春林是咬着后牙槽道。
曹奕却皱眉道:“这不像似早就设计好的。毕竟陈光去检察院告状,不像似有人安排的,而之后发生的事,也是因为!”
虽未说完,但意思也非常明显,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咱们鼓励的,除非对方预判了咱们的预判。
蔡延庆见他们如着魔一般,摆摆手道:“你们先别急着慌,裁军对于咱们而言,倒也不是坏事。”
韦应方他们一怔,神色怪异。
不是坏事,难道是好事吗?
咱们就是靠着军费向朝廷施压,然后打垮公检法,如此裁军的话,那公检法又赢了呀!
但要从河中府的财政角度来看,这的确还真不是一件坏事,不然的话,他们的压力也大啊!
捞归捞,任务还是得完成的,否则的话,可就没得捞了。
元绛突然道:“蔡知府此言差矣,这是一个阴谋。”
蔡延庆惊诧道:“元学士这话又从何说起?”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元绛。
元绛立刻道:“裁军在朝中已经闹得二三十年,但要是这般容易,早就裁了,岂会等到今日。
谁又不知道这军费不足,皆因冗兵之祸。可为何会形容冗兵之祸,不就是百姓没有土地谋生么?
裁完之后怎么办?他们公检法就只管违法与否,安置退下来的士兵,可就全落在咱们头上。”
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对对!
定是如此。
元绛又向蔡延庆问道:“蔡知府,可有解法?”
蔡延庆捋了捋胡须,然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