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邦兴当然见过张斐,可不敢在张斐面前太过嚣张,毕恭毕敬地行得一礼。
张斐指着边上亭台道:“陆邦兴,你是第一个坐这亭台的珥笔,希望你能好好表现。”
“多谢庭长!”
陆邦兴来到亭中坐下。
张斐又向曹栋栋道:“曹警司,劳烦你讲述案发当日的过程。”
曹栋栋立刻道:“前日傍晚,我与家仆去到南街,准备上酒楼吃饭,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训斥生,待我看去时,就见到这二人正拦着一个女子,嬉皮笑脸,甚至还动手动脚。”
说话时,他手指孔泰和孙晟。
紧接着,曹栋栋又道:“于是我立刻出声喝止,并且冲了过去,那二人见我上前来,不但不认错,竟然还对我出口不逊,甚至意图推开我,结果就被我打倒在地上,然后我便其二人带回警署,这就是整件事的过程。”
张斐点点头,又看向陆邦兴道:“你们可认罪?”
陆邦兴起身道:“我代表孔泰和孙晟拒绝认罪,并且我们将起诉曹警司有见色起意,为求博的那女子好感,滥用职权,殴打无辜百姓。”
许芷倩听罢,当即愁上心头。
蔡卞等人也是面泛担忧。
曹栋栋这厮,怎么看,怎么就不靠谱,他们真不知道,为什么张斐喜欢跟这种人合作,他就是咱们公检法最大的软肋啊!
曹栋栋当即怒指陆邦兴,骂道:“你这珥笔胆敢诬蔑本警司。”
张斐怒斥道:“曹警司,请注意你的态度,你若再这般干扰对方做供,本庭长将判你藐视皇庭之罪。”
曹栋栋瞪了陆邦兴一眼,哼了一声。
张斐暗自皱了下眉头,妈的,只要这厮跟女人沾上边,必然有麻烦。还是我的小马好,喜欢跟男人混在一起。
英雄救美?
陆邦兴的一番话,不但引得曹栋栋抓狂,许芷倩他们皱眉,也使得院外百姓议论纷纷。
自古以来,弱者加“受害者”,再加上对面又是统治阶层,那总是能够平白获得五成的信任。
哪怕最终真相大白,一些人也会从各种角度去为弱者开脱。
“之前咱们到底在忙活甚么?”
身着便服悄悄来此旁听的韦应方听得身后百姓的议论,不免心生感慨,“对付公检法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皇庭所提倡的公正、公平、公开。
这世上只有清官,但从未有过一个清廉的官署。亏得咱们事先还老用违法的事,去跟公检法较劲,真不怪接连惨败。”
身旁的曹奕,不免有些尴尬,之前可都是他在出谋划策,但此时他也反应过来,之前的谋划,确实错得离谱,以至于让公检法在这么短暂的市场内,成长起来。
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干,公检法肯定是没有现在风光,得到这么多百姓的拥护。
曹奕点点头道:“韦通判言之有理,之前咱们确实做错了。好在这一切都不算晚,如今我们可以利用律法去对付公检法,动摇他们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同时又可以利用公检法去对付青苗法,从而动摇朝廷对公检法的支持。”
韦应方点点头,笑道:“如此才是解决之策啊!”
而在庭上,既然对方珥笔反对一切指控,自然得进入到珥笔反驳环节。
陆邦兴是来自东京汴梁,对这套规则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只见他站起身来,向曹栋栋询问道:“听闻曹警司的父亲,乃是警署的总警司,以及侍卫步副都指挥使。”
张斐闻言,差点敲槌,得亏一旁的许芷倩提醒道:“你现在可是庭长。”
张斐放下木槌来,又郁闷地瞧了眼曹栋栋,心道,让你请珥笔,你不请,现在连个喊反对得都没有。
曹栋栋却还是一脸傲娇道:“不错。”
这难道不知道傲娇么,我特么这么会投胎,就问你们羡慕不。
但却惹来不少鄙夷的目光。
现在人人都知,这小子就是凭借父亲,才这么年轻就当上总警司。
陆邦兴又问道:“听闻曹警司家中妻妾成群,不知是否?”
曹栋栋嘿嘿道:“没错。”
这一下,外面的观众们可就忍不住了,议论声立刻沸腾起来。
“看吧!看吧!我就没有估错,如这种衙内,向来都贪财好色,定又是为抢夺民女,伤及无辜之人,然后倒打一耙,那两人才是真正见义勇为的好人。”
“幸亏他们两个请了珥笔,前面那几个可真是傻,不请珥笔。”
“兴许是没钱。”
“张庭长就应该让法援署帮忙啊!”
“看来皇庭还真是有些偏袒皇家警察。”
“都是皇家的,能不相互包庇么。”
曹栋栋性情中人,听到那些议论声,当即回身反驳道:“你们不知情,就休得胡说,我的妾侍虽多,但全都是合法买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公检法的相关人员,全部低下头。
四周也是嘘声四起。
陈琪也意识到,这小子可能是公检法最大的漏洞,郁闷道:“当时朝廷怎么会让他来当这警司,这不是成心害我们么?”
苏辙也是满面忧虑,但又却无奈道:“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警署的发展,哪能一帆风顺,必然是寸步难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