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问道:“高员外可方便告诉大家,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高强道:“我以前是跟着乡民们一块贩盐的,后来自己积攒了一些钱,又做酒、马等买卖。”
李敏道:“做了多少年买卖?”
高强道:“二十余年。”
李敏问道:“既然你坐了二十余年的买卖,应该是经验丰富,你难道事先就没有做过调查,这八百贯买下雪雾山的墟市税并不挣钱。”
高强道:“我当然有做过调查,雪雾山那边的乡村基本都在山区,所以他们每个月都会去墟市交易一些货物,当地的墟市其实不小,我算着这一年下来是能够赚钱的。
不过我也知道,官府一般都是将一些偏远地区,又不太好收的税务拿去扑买,我也招了一些人去盯着,但不曾想,当地民风彪悍,那些刁民不但不交税,还常常将我的人打伤,弄得我也是焦头烂额。第二年,我是说什么都不想做了,否则的话,我这辛苦积累的钱,都得亏在这上面,我做酒买卖,这钱赚得多,还比较省心。”
李敏道:“结果呢?”
高强道:“结果官府说没人要,让我继续做,我是到处去求,但也没有什么用,只能被迫继续做,但如果还赚不到钱,那我就所有的钱都没了,我只能找一些强人去收税。”
“多谢。”
李敏点了下头,又向张斐道:“大庭长,我这里有一份去年关于雪雾山墟市的买扑证据,在去年十一月份,官府确确实实将雪雾山墟市拿去扑买,但结果就是没有人竞价。
可见我的当事人的确不愿意再接这买卖,只是被迫才接下这桩买卖得,并且价钱也未有发生改变。此外,还包括当时,高员外所以做得人事安排,以及去年的收入,这都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所言句句属实。”
“呈上。”
庭警立刻将这份证据呈上。
当然,张斐不需要看,都是交给四小金刚分析。
范镇站起身来,道:“方才韦张氏的做供,高员外应该也听见了。”
高强点点头。
范镇问道:“那你是否知道此事?”
高强道:“我也是这两日才得知的。”
范镇问道:“你们手下做了什么事,都不告知你的吗?”
高强道:“一般是不会说得。”
“一般不会说?”范镇问道:“也就是说这种事其实时常发生,故此没有必要向员外汇报?”
高强心虚地瞧了眼范镇,咳得一声道:“他们只需要交钱给我,其它的事,我一般不会管。”
范镇道:“所以高员外是默许他们这么做。”
“我反对。”
李敏立刻站起身来,“对方是在诱导我当事人作答。”
“反对无效。”
张斐道:“被告必须对此做出回答,因为这涉及到一个责任划分问题。”
高强不禁瞧了眼李敏。
李敏点了下头。
高强这才说道:“我只是要求他们将钱收上来,因为前一年的教训,我也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类事,但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这么做的话,这钱就收不上来,说不定他们自己还会被打伤,到时我还得出钱给他们买药。”
范镇又问道:“适才高员外口口声声说,只管收钱,不知高员外与他们约定,要交多少钱上来?”
高强道:“九百贯,我花了八百贯,赚这一百贯,这不过分吧。”
范镇道:“我要问的是,你是让他们只收九百贯,还是让他们只交九百贯?”
高强嗫嚅片刻,“只交九百贯。”
范镇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无论他们收多少钱都可以。”
高强道:“他们能收九百贯上来,就算不错的了。”
范镇道:“还请高员外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无论他们收多少钱都可以。”
高强道:“我并没有限制他们。”
“我问完了。”
范镇坐了下去。
李敏又站起身来,问道:“高员外,在你跟朝廷签订的扑买契约上,可有规定你每年只能收多少税上来?”
高强摇摇头道:“没有,契约上只是写明我出的价,但并没有写明我能收多少税。”
“我没有问题了。”
随后,范镇又传一名受害者出庭,是一个名叫曹青年轻汉子,此人上得庭来,跟那大娘也差不多,口沫横飞地冲着对方指责道:“那些个泼皮无赖,如同草寇一般,冲进我家里,抢走我们的粮食,还,还轻薄我的妻子。”
哭是没有哭,但越说越激动,直接拍案而起。
张斐不得不敲槌,“原告,请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马小义也上前来,要求曹青坐下。
等到曹青坐下后,李敏便站起身来,“曹青,那些个泼皮无赖是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冲入你家吗?”
曹青愣了下,“那倒不是,我家只有二十余亩田地,但是他们却让我缴纳四石粮食,这足足多了一倍的税,我要是交了,那我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