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摇摇头道:“如今朝中局势这么复杂,谁还有空想着升官,能活着就行了。”
“哈哈!”
司马光大笑几声,“好吧,既然你要听候安排,那我就告诉你我的打算。这回是富公建议你回来,让你去立法会解释,也没有撤掉你陕西路大庭长的官职,所以,暂时先不给予你任命,到时再安排你进公检法。”
张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一回来,就安排他进公检法,那谁都肯定,他回来是为解决青州的问题。
虽然就是这么回事,但样子还是做一做的,也不能太露骨,毕竟司马光在皇帝面前给的承诺。
正当这时,一个仆从走了过来,向司马光行得一礼,又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司马光点点头,又道:“你让马车在前面的路口等我。”
“是。”
“什么事?”
那仆从走后,张斐便好奇地问道。
司马光笑道:“有人在前面等着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斐稍稍一愣,道:“说真的,我也很久没有看过司马学士和王学士吵架了,这真是令人怀念。”
司马光当即瞪他一眼,“你小子可真是一点没变,唯恐天下不乱。”
张斐嘿嘿一笑,心道,这你还真是说对了。
等到下个路口,司马光便乘坐马车往旁边的小路离开了。
龙五也立刻驱车上前来。
“算了,我还得应酬一个贵客。”
“谁?”
许芷倩掀开车帘来问道。
“你猜!”
“王学士。”
“聪明!”
果不其然,再行得百步远,只见路边的茶棚下坐着一主一仆。
正是王安石。
张斐收拾心情,立刻装成一副极其虚伪表情,快步走过去。
“免了吧!”
王安石一挥手,站起身来道:“你不喜欢这一套,我也不喜欢,就不必多礼了。”
“!”
张斐尬笑几声,又将王安石偏头往后面的马车瞅着,他回头一看,“王学士,你在看什么?”
王安石小声问道:“司马君实躲在车里面的么?”
张斐没好气道:“车里面就只有我的两位夫人,司马学士在上个路口就走了。”
“他这是做贼心虚啊。”
王安石呵呵一笑,暗指司马光还是调张斐回来帮忙,又问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张斐道:“差不多刚刚谈完。”
王安石手往前一扬,便往前走去,张斐也赶紧跟了过去。
“看来青州的问题非常严峻,不然的话,司马君实也不会赶到这里来等你。”王安石边走边道。
张斐点点头,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道:“确实也不太乐观啊。”
王安石突然偏头看向张斐,“我说你小子在这装甚么,这不都是你出得主意吗?是否乐观,你比谁都清楚。”
张斐神情一滞,嘴角抽搐了着,“这这不是王学士你先问的吗?”
王安石哼道:“我是想夸你,你这一招可真是又毒又狠,可不曾想,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
你问的这么正经,我要太轻佻,你又骂我小人。张斐呵呵两声,“我也不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这不都是拜王学士所赐吗?”
这回轮到王安石尴尬了,咳得几声,“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在河中府所做的一切,我都仔细研究过的,得亏是你啊,这要是换成范纯仁、苏子瞻他们掌管司法,我这新法还能够执行下去吗?我是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此外,最初也是他们先挑起此番斗争的,他们认为新政根本是多余的,那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坐以待毙吧。”
张斐没有做声,心想,你这是在跟我解释,还是在跟自己解释。
王安石偷偷瞄他一眼,语气一软:“不错,当初是应该听信你的建议,不应该那么莽撞,险些酿成大祸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向张三道歉,他也无所谓啦。
张斐这才问道:“京东东路的情况也很糟糕?”
王安石点点头道:“你信中所说,是全部言中,但如果说只有执行不当,这我倒是还能够进行调整、弥补,但如果这都是对方的阴谋,那就非常麻烦。”
说到这里,他又夸道:“好在有你这一招围魏救赵,在青州给布下一个陷阱,让他们也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