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案有一个特点,哪怕就是沾点边都得死,跟一般的刑事案件不一样,是要找很多证据的。
“各位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无辜的,我真心不想接此案。”
张斐双手一摊,很是无辜道。
齐济道:“我知道张检控是无辜的,但是但是我们现在也只能指望张检控。”
张斐眉头一皱,又看向许遵,“总检察长,真的推不掉吗?”
许遵长叹一声,“别提了!那些参知政事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既不说话,又不开口,根据朝廷制度,此案自然转入京城公检法,我们现在要怪就只能怪齐州的公检法。”
“天呐!”
张斐一拍脑门。
这时,外面有人道:“张检控,李行首求见。”
张斐微微皱眉,“带他来这里。”
“是!”
过得片刻,李国忠、李磊便入得屋内,见这么多人,他们赶紧行得一礼。
张斐问道:“什么事?”
李国忠犹豫半响,道:“是这样的,我们受人所托,为齐州谋反一案中的几个嫌疑人辩诉。”
齐济道:“你们是疯了吧?这可是谋反案,你们还敢来辩护?”
李国忠道:“不瞒各位,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此案能不能辩护,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一众检察员也傻眼了。
为谋反者辩护,算不算谋反?
张斐道:“这样吧,你们先去外面办理相关手续。”
李国忠道:“但是我想知道,这种案件,能否辩诉?”
齐济道:“既然你们害怕,就不应该来这里。”
李国忠欲哭无泪道:“我也不想啊!”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许遵道:“我们检察院目前也不大清楚,你们先去皇庭问问吧。”
李国忠道:“是。”
说着,他又瞟了瞟张斐。
这种事本应该去皇庭的办理手续,但他们也慌得一批,他们这回是来问张斐的,不曾想,张斐竟然没有单独见他们,只能悻悻离去。
王巩道:“背后请他们的人,不用也知道是什么人,如果皇庭不允许的话,他们会不会借此攻击我们公检法。”
齐济叹道:“这都还没有开始审,就遇到难题了。”
谋反案(一)
其实以前也有不少朝中大臣,暗中派人去雇佣珥笔,以求对抗张斐,但那些都只是为求对付张斐,仅此而已,哪怕就是输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伤害,最多也就是花点钱。
但这一回可不一样,这回还真不是为了对付张斐,而是为求保命,谋反罪一旦被判定,这后果不堪设想,还会牵连到很多人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是阻止不了上皇庭争讼,故此他们赶紧雇佣珥笔,如今大家都知道,不雇佣珥笔,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是被逼到这份上的。
对此,李国忠也真的很无奈,他是真不想打这官司,这可是涉及到谋反罪,是十恶之首。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关系,帮一个谋反之人争讼,一旦这谋反罪被定下,那皇帝肯定会想,你们珥笔几个意思,去帮那些要推翻朕统治权的人打官司?
朕不杀你,杀谁?
但是没有办法,齐州那些功勋世家,那些豪绅,在京城也是很有实力的,而且此事跟整个统治阶层都息息相关,李国忠要是不接的话,那他的书铺也可能开不下去。
李国忠没有办法,故此才来找张斐询问。
不过他也有些傻,这检察院可不是中立的,是极具偏向性的,其实跟律师也差不多,区别就在于检察院背后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朝廷,张斐是怎么回答都违规,那只能推给皇庭。
从检察院出来之后,李国忠又跑去皇庭询问,非常卑微,我就们只是打听一下,要是不行,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赵抃是直接拒绝。
非常干脆!
但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也引发极大的议论声。
这个问题确实也值得探索,在司法制度上,这确实一片空白。
“君实,到底能不能为谋反之人辩诉?”
吕公著好奇地看向司马光。
司马光沉吟道:“单就公检法制度而言,应该是可行的,因为在皇庭未判之前,那些人都是属于无罪的,自然是可以雇佣珥笔为自己争讼。如今大家所争论的,其实是在判罪之后,那这珥笔又算不算是同谋?”
吕公著皱眉道:“这珥笔就是帮人争讼为生,应该不能算是同谋吧?”
司马光道:“如果不是谋反之罪,那可以这么说,但这是谋反之罪,故此连赵相公都直接拒绝李国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