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
面对吴天挑衅的微笑,张斐也只是微微一笑,小样,看你张爷爷如何拿捏你。他向赵抃道:“大庭长,我希望传证人葛长年。”
赵抃点点头。
吴天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皱了下眉头。
很快,就见一个五旬老汉上得庭来,站在证人席上,眼珠子左右瞟着,似乎很是忐忑不安。
张斐笑道:“葛六叔无须害怕,凡事如实回答便可。”
“哎!”
葛长年木讷地点点头。
“请坐!”
“哎!”
葛长年是摸着椅子缓缓坐下。
张斐问道:“葛六叔,你可是吴天?”
葛长年瞧了眼犯人席上的吴天,点点头道:“认识,我们两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我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张斐问道:“那你对吴天有何印象?”
葛长年道:“他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且好勇斗狠,经常与乡里的年轻人打架,后来他去参军,大家也都不感到意外。”
张斐点点头,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吴天被刺配青州的事。”
葛长年道:“如何不知。”
说到这里,他是深深叹了口气,“当时这事是传得沸沸扬扬,我那吴老哥,是左托人,右托人,想将他从里面捞出来,可是钱花出去不少,人还是没有捞出来,据说他是得罪了大官,谁也不敢帮他说话。他母亲为此都哭瞎了双眼,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母亲走后不久,我那吴老哥也撑不下去了,也跟着离开了,临终前还将家里剩下的一百二十亩良田托付于我,还嘱咐我,待吴天回来后,将其中一百亩田地交给吴天,望他能够洗心革面,安心在家务农,娶妻生子,而剩余二十亩则是赠送于我。”
张斐道:“看来这吴天的父母非常疼爱吴天。”
葛长年道:“他们就吴天一个儿子,如何不疼爱,当初他们就不愿意让吴天去参军,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还允许他去的,可不曾想,竟发生这种悲剧。”
张斐道:“你可有将田地交给吴天。”
葛长年显得有些忐忑。
张斐微笑道:“葛六叔,你无须担忧,据实说就是了。”
葛长年叹道:“也怪我无能,没有保住他们家的田地。”
“此话怎讲?”张斐问道。
葛长年道:“我是很想将田地交给吴天,但是,但是我那吴老哥刚刚去世不久,这官府就来了人,说他家是绝户,将所有的田地都给收了回去。”
张斐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服役吗?”
葛长年道:“我咋没说,但那些人根本就不听。”
张斐又问道:“后来吴天回来之后,你可有与他提及此事。”
葛长年点点头。
张斐又问道:“那他可知他父母其实是因他而死?”
葛长年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说,但他肯定是知道,他父母身体一向不错,突然相继离世,不是为他是为谁。”
张斐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葛长年道:“他当时非常激动,拿着刀就要去找那些人去报仇,幸好当时咱村子里有不少人在,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了下来。”
张斐问道:“之后呢?”
葛长年道:“之后他在村里待了一个多月,打理好他父母的坟地,然后便离开了,也没有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斐道:“期间他可有回来过?”
葛长年摇摇头,又道:“或许回来过,因为有几次,我见到他父母坟地有被人整理过,但我可没有见过他”
张斐又问道:“那你是否知道,他已经成为齐州有名的贼寇?”
葛长年急忙摇摇头道:“之前我可是一直都不知道,咱听过那花花太岁的大名,哪里想得到这花花太岁就是咱以前的邻居。”
“多谢葛六叔。”
等到葛长年下去后,张斐便向赵抃道:“根据吴天自己口述的事实,以及葛六叔所言,吴天一家人的悲剧,皆是因为官府所导致的,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又岂会还想着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他落草为寇,实则是为报仇雪恨,而非是渴望着诏安。”
“我反对。”
李磊站起身来,“吴天身上的悲剧,乃是当时的通判宋明所导致的,而非是官府,对方以偏概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意图将吴天对宋明的仇恨,嫁接到官府,甚至于朝廷,这对于我的当事人是极为不公。”
张斐笑道:“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这位证人正是云岭寨的二当家,罗二春,绰号小阎罗。”
“传罗二春出庭。”
但见一个身着青袍,留着长须,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来到庭上。
此人一出现,不少人大为震惊。
不是二当家么?
可别说木枷、铁链,就连囚服都没有穿,还打扮得这么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