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是吗?”
赵顼不禁是喜出望外,“快说,你有何良策?”
张斐道:“前些天,记得我提过一句,即便陛下支持王学士,但他们也有可能通过检察院进行起诉。”
赵顼点点头,“要是他们这么做的话,我们的计划可能会满盘皆输啊!”
张斐道:“陛下可有反过来想过?”
“反过来想?”
赵顼不明所以。
张斐点点头,“假设陛下支持御史台的判决,王学士同样也可以通过检察院去起诉御史台。”
赵顼眨了眨眼,“但是朕了解文公,若不是十拿九稳,他不会这么坚决的。难不成这官司,你还能打赢?”
“目前来说,只能说有机会。”
张斐道:“但是需要陛下马上派人,去江南那边,查清楚是那些人支持这一百来人上京告状,其背后又有什么目的。根据御史台的堂供来看,这些证人的背后一定有人,只要找到这些人,我就能够保住王学士和发运使。”
赵顼点点头,道:“但是那笔钱?”
张斐道:“关于这一点,我也有应对之策,陛下在熙河那边不还有一百多万贯吗?”
赵顼听罢,大脑是一阵晕眩。
你,你想干什么?
张斐道:“如果对方拿出证据来,那我们可这一笔账算在熙河开边,那边的账目本就是有问题的,只是他们查不到而已,如今将这一笔账算进去,刚好补足这些问题,甚至还可以多算一些。
到时他们知道原来这一笔全部用于熙河开边,并且陛下还往里面搭了几十万贯,这必然会让他们哑口无言。”
赵顼心都在滴血,这都已经吞到肚子里面的肉,全都得给吐出来,是心有不甘啊!
张斐劝说道:“陛下,就算今日不这么做,他日陛下也肯定会将这钱投入到战事中去,而且如今这么做的话,还能够减轻西北财政负担,为将来消灭西夏打下基础。”
“你说的也是,这钱到底也都得用到那边去。”
赵顼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哽咽,又问道:“但是朕也想知道东南六路的具体情况,朕也不希望他们在那边胡来。”
张斐道:“要解决这一点,最好的方式,还是采取听证会。”
“好!”
赵顼立刻道:“这听证会好啊!在听证会上,朕能够清楚知道,政策到底执行的怎么样。”
张斐道:“如今最为关键的就是时间问题,我们在那边还有些人,但快马去通知他们进行调查,至少也需要一个月。陛下现在还得再拖些一些时日,实在不行,再跟王学士说明一切,先让御史台判决,静待他们攻击发运使和王学士。”
赵顼突然想起什么,“朕如何说服先生?”
判王安石输,王安石不得原地爆炸。
赵顼心里也有些虚啊!
张斐笑道:“只能如实告知,就将那笔账的事告知王学士,如果他们从检察院起诉,并且抖出此事,这对陛下是非常不利的。”
赵顼稍稍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敌友难辨
赵顼这皇帝当得可真是不容易,想要藏点私房钱,都那么费劲,还被威胁。
之前他们耗费三年光景,利用私盐,好不容易赚得一笔,这才高兴多久,又得全部吐出去,但好在是用在西北战场上面,这也是赵顼能够接受的主要原因,否则的话,他还真的会考量一下,不能光为面子,连钱都不要啊!
可就当下的情况而言,比起金钱,时间才是关键。
如今的时间是比较紧迫的,因为不但得去江南调查,还得立刻传信给马天豪,让他们赶紧修改一些账目。
当然,这种规模的账目,对于一个律师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赵顼舍得就行。
而在外庭,以邓绾为首的革新派,还是比较给力的,就是死咬着不放,坚持要求移交公检法审理,他们甚至在坊间都公开表示,唯有公检法才能够令人信服。
这还真是引发不少百姓的关注,百姓又不懂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认为朝廷突然避开公检法,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
阴谋论永远是多数。
当然,这也成功激怒了台谏官员,他们借此案将矛头直接对准整个革新派,并且是直接将薛向给定为头号嫌犯,也不装了,就是将此案扩大化。
那么对于革新派而言,薛向是不容有失,不是说他这个人多么重要,而是他现在处于旋涡的中心,一旦保不住他,就会发生一系列连带效应,就是满盘皆输。
两边都已经摆开决战的阵势。
霎时间,整个皇城都弥漫着硝烟味。
但这也为赵顼、张斐他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因为要扩大化,案件就会变得复杂。
中午,放衙之际,官员们陆陆续续出得官署,向皇城外面行去。
“不得不说,邓文约此计真是妙不可言啊!”
孟乾生呵呵笑道:“咱们现在越是拥护公检法,将来就有更多理由打压公检法。毕竟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支持公检法,将来如此类案件,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再交给公检法审理。”
裴文点点头道:“如果再能断绝税务司与公检法的关系,公检法将来也就只能去抓抓小偷了。”
孟乾生问道:“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