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谁知道你是不是包庇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不少。而且,挑拨明家和元道用处更大。”盛韫身上锋利的杀气有所收敛,程许摩挲着自己的长发,万分好奇他们这是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盛韫疯了吧?纪渊能饶过他?看来海清又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想多了,明家对我来说一文不值,远不如盛韫的一根手指。”裴思懒洋洋地拨弄着时光之轮,在盛韫和程许僵持不下时开口,“明臻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影爪,你们去问问他父母他心脏有什么问题,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让那里的灵器停下。查案子,好歹专业一点。”
程许和程诺面色一变,讶异地交换了一个目光。
没想到裴思能说出那么准确的死因,程许狐疑地追问:“你如何得知?”
“就是用你们天衡司经常用来现场测探的东西查出来的。”裴思比划了下,露出一口白牙,那个灵器能检测、感应其他灵器存在,“想必他心脏不好,需要借助外力维持跳动,这样的人不能受惊,更不适合修炼,他今天不死,也会死在某次意外上,万一正好是元道和月坞的战斗,岂不更能赖在我们头上?程司长,修士管理条例会把这种死因归为刑事案?”
此言一出,三人都震惊了。
盛韫正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与纪渊矛盾未解。如果明臻死于惊吓,那更是说明了当前招生策略的危害。
为什么纪渊能看到所有学员的资料,却还是接受了明臻?
而程许惊讶地问:“天衡司专员肯定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残留的灵器。”
“程秘书可以逼人说真话,我也可以让灵器说真话。”裴思满不在乎地回答,阴沉着脸,“我已经回答了你们所有问题,正如盛韫所说,我没有杀人动机,明臻回到元道时还活着,随后受惊而死、他胃里还有毒药,天衡司不如查查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使了这么多手段害这小子、还要嫁祸到我头上?”
死因一时间扑朔迷离,但至少在盛韫的极力佐证下,裴思的杀人动机不成立。
程许了解盛韫,他不可能昧着良心为他人说话,更不可能为元道的死对头说话。
程诺看了程许一眼,示意他放裴思离开。盛韫已处于战斗状态,自己贸然进入元道带走裴思令他分外不舒爽,一旦开打,天衡司会报废,这个月的财政支出又要超额了。
他们也不想跟盛韫结仇。
“最后一个问题——你在追盛韫?”程许好奇地问。
“司长!”程诺无言至极地低吼,上次说好了不许再用他的能力打听嫌犯的私生活!他就知道程许不专业。
“对啊,盛韫全海清第一好。”裴思不能撒谎,深情款款地表达他的情意,一本正经,“要不是为了他,我都懒得去元道的修炼场。”
盛韫:……
“嗯,我也不喜欢,灵兽都很低级,以前去过,没劲。”程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又竭力反驳道,“盛韫才不是全海清第一好,顶多就是第一无趣直男。”
“才不是!”裴思今晚刚跟盛韫睡过觉,他算哪门子的直男?
“程许!”程诺看着这两人孩子气一般的争执,惨不忍睹地移开目光,他们该下班了!
盛韫额角突突地跳,面对这桩审问,他生气地走到程诺面前:“放了裴思。”
程诺点了点头,程许借机给他使了个眼色,表示他对裴思那个能让灵器“说真话”的能力很感兴趣,没准以后他们还可以合作探案。
最近海清的案子不少,修士人数激增不说,灵器争夺战中各组织之间的冲突也越来越大。
程许眸色渐沉,海清这烂摊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程诺稍加思索,卖了个好给盛韫:“因为查案需要,我们拿到了停尸房的监控权限,今晚多有冒犯,我想盛先生一定能够理解。”
盛韫点点头,果然元道有人在监控他们,沈思思能那么准确地知道是裴思……一定有人引导,盛韫手握成拳,深深地抿着唇角。
不知何时起,他和元道好像走在了两条路上。
裴思松了松手腕站起身来,解除手铐之后,身上的灵气重新开始流动,他感觉舒服多了。盛韫拍了拍他强壮的胳膊,示意先离开再说,他不想在天衡司闹矛盾,以免被程许看笑话。
而裴思摇摇头,淡淡地看着盛韫,脚下没有挪动。
盛韫心里还在想元道的事,以为裴思恼怒于自己和元道串谋,忙低声解释:“我没有。”
少见盛韫这副情急模样,程许和程诺双双转过头来,欣赏着这对本不应该相熟的修士,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天衡司是个聚集了万千怨念的地方。在这里,程许不只能看到薄情寡义的世人,还能在程诺的天赋下听到许多杀人诛心的真话。他见过太多情侣为了一点利益离分,也见过无数亲子在判决前互相推诿。
人性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人心也是。
盛韫虽然追了过来,但谁知道裴思会怎么想?程许默不做声地看着程诺,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程诺还没停下他的天赋,只是松开了裴思。
程许心中嗤笑,看来这人也很好奇嘛——那么,裴思可能会说一些伤人的话了。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裴思冷哼一声,“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是不是要给我点补偿?”
盛韫脸色一变,拉了拉裴思的衣袖,无语地瞪了程诺一眼,他们最好不要搞鬼!他深知裴思的个性,这人发起疯来,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盛韫的耳尖已经快红透了。
“你都不安慰我!我吓死了!”裴思搂住盛韫的手臂,委屈而大声地指责,“他们好凶。”
程许和程诺:……
怎么会这样?
他们没看错吧?一米九的男人在撒娇?撒娇对象还是盛韫这铁血直男?
盛韫扯了扯嘴角,颜面尽失之下拧了一把裴思的手臂肌肉:“行了,走了。”他用了力气,把裴思连拖带拽,拉出了司长办公室,省得听到让自己更丢人的话。
程许和程诺不免面面相觑,程许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很凶?月坞坞主说变脸就变脸,他刚才也很凶吧。”
程诺无言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当务之急,是先下班,明天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