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便服的男子目光如电,悄无声息地接近,坐在盛韫身旁,点了一杯咖啡,仿佛只是偶然相遇的过客。
在等待咖啡的间隙,男子低笑着开口,语带戏谑:“堂堂元道导师,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噢,我现在不能称呼你为元道导师,你根本不是元道的人了。”
心头倏地一紧,盛韫捏紧了咖啡杯。
人人都知道打神鞭的威力,但不知道打神鞭究竟能伤到盛韫几分。
这是一场试探,也是敌人的挑衅。
盛韫当即放松下来,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他的仇敌之一。如果在这里开打,没准天衡司的人还得出来维持秩序……
盛韫扯了扯嘴角说:“轮得到你来我面前放肆?”
话音未落,盛韫猛地借力,隐霞刀瞬间出鞘,速度之快,刀锋已经抵在了对手的脖颈处又收回,留下一道血痕。对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到一阵寒意从脖颈处传来,反射性摩挲着湿漉的伤处,心中不免咯噔,叫盛韫这架势镇住,顿时起了疑心。
元道的至高灵器打神鞭,和元道的至强修士盛韫,孰强孰弱?
这问题的答案不得而知。
但盛韫深知,当明面上有一只蟑螂出现了,说明暗处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他了。
他往日行事直接,如今落难,迟早会成为其他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纪渊恐怕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记得——盛韫,必须是元道的盛韫。
可他不止于此。
“你猜猜,被你抢过灵器的人,会不会杀了你?除了我们,元道那么大的门派,难道没人厌恶你吗?大家一人一刀,盛韫,你怕不怕——”
盛韫冷笑一声,起身前往天衡司,他站在阳光之下,望着阴影中的小人,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盛韫不知道这技不如人的家伙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他不愿与这等人坐在一张桌上喝下午茶,盛韫拿起他的刀:“我和程诺约了会面,你要一起来吗?”
因秉公执法、不近人情,程诺在海清修士中口碑一般,但他背后的人是程许,因此无人敢议论程诺。骤一听盛韫搬出程诺的名号,那人先是一僵,随后大笑起来,引来无数目光,盛韫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引来无数同伙。
众人慢慢包围了盛韫,望着眼前这个灰衣男人。
那些目光极其恶意、戏谑、贪婪,似乎想将盛韫瓜分蚕食。
即便身处险境,盛韫也只是挑了挑眉:“你们只能在人数上占便宜了吧?”
“少废话!盛韫!交出赤金铃!那是老子的生财法宝!”
“盛韫啊盛韫,元道不护着你,你又是谁?”
“天衡司来了我也找打不误!”
“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聒噪!
实在是聒噪至极,盛韫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低阶修士,眉宇间凝起了一股寒霜,他能感受到四周的恶意如同毒蛇的信子,随时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街上忽然树立起强大的屏蔽结界,隔断了一切市民,也困住了盛韫——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在此处决一死战了。
“赤金铃?”盛韫输人不输阵,他轻蔑地笑了,“你们也配!”
话音未落,海清第一修士动了。他像一阵风,穿梭在敌人之间,隐霞刀在他手中舞出一道道寒光。每一刀都精准无比,直指要害,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在对手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修士们顿时惊慌失措,他们本以为盛韫已是瓮中之鳖,却没想到受伤的老虎依旧是老虎!他们的攻势瞬间被瓦解,盛韫猛地冲出包围圈,立于众人之外。
缠斗开始,盛韫额上渗出汗珠,凭借着体术和出门前吃的回春丹,他还可以再战一刻钟,可好像仍旧有修士在不断进入这一战斗结界,双眸猩红,朝他奔来。
……
一番缠斗之后,体力开始逐渐枯竭。
盛韫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迅捷,每一次挥刀都变得异常沉重。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想办法突破重围!
雷霆万钧之际,一名修士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剑,直刺盛韫的心脏!
——盛韫勉强侧身躲避,但短剑依旧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疼痛让盛韫的意识瞬间清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得速战速决!
盛韫深吸一口气,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再一次努力提起体内残存的灵气。
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隐霞刀刀柄上的四芒星变得更加耀眼。
也不知道……裴思此刻在做什么。
脑海中闪过裴思的笑容,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如此逞强,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盛韫扯了扯嘴角,正准备朝隐霞刀中注入灵力,结束这一场战斗。
他的掌心汇聚全身的灵气,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他将隐霞刀一掷而出,数个回旋后重伤了不少敌人,刀柄重新回到他手中。
盛韫喘息着。
然而,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巨雷轰响,电闪雷鸣,仿佛要辟开整个世界。整个结界在这雷电的威力下瞬间破碎,狂风顿作,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了混乱中。
在这突如其来的自然之力面前,所有人顿感无措。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天而降,他的身形在雷电和狂风中显得异常模糊,仿佛与天地间的风暴融为一体。巨风将他的蜷曲发丝吹得缭乱,他的面容变得难以辨认,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刻,盛韫的心狂跳不止。
那个男人降落在战场中心,目光轻蔑地扫过四周,深邃而锐利,他锁定了猎物,步步逼近盛韫。
而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穿透了风暴的怒吼,清晰地传入了盛韫耳中。
“盛韫。”裴思凝视着略有些狼狈的盛韫,琉璃般的双瞳压抑着怒气,但最终还是乖乖地握住了盛韫的手,露出乖张的笑容,“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想见我,我自会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