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陆十便遣人将太子扣下,押至宗人府。
皇帝虚脱般坐在软榻上,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岁。
“皇上,”卜东梧开口道,“这几人该如何处理?”
皇帝定了定神,挥了挥手:“扣押大牢,你来督办,依律惩处。”
卜东梧领命,问赢城借了军机处几人,将梁世明与兰以州二人扣押大牢。
梁世明虽助纣为虐,却因是被胁迫,重打二十大板,便放出狱。
兰以州冒充朝廷重臣,应当死刑,因被太子胁迫,且最后将功抵过,流放北漠。
“城儿,你与羡临渊回了王府吧。”皇帝失神许久,淡淡道。
赢城略一踌躇,道:“羡临渊私闯宗人府”
话未说完,皇帝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道:“将功抵过,不予追究,回去吧。”
赢城抿了抿唇,未再言语,转身唤了羡临渊一声,便回了王府。
昔日风光无限的东宫,此刻已被军机处搅翻了天。
成箱的银钱自东宫假山后的暗室中抬了出来。
太子妃知情不报,扣押大牢,次日同赢炎一同问斩。
皇后闻声一病不起,赢祯暂时交由裕妃抚养。
一切尘埃落定。
王府东院,二人一路无言。
直至无忧备好了热水。
羡临渊几乎是颤抖着手将赢城的衣衫剥下。
一袭白衣,被血液不知浸透了多少遍。
甚至粘连到皮肉上。
羡临渊尽可能轻柔的将这薄薄的衣衫取下,可牵扯到赢城的伤口时,竟还是将腐烂的皮肉扯下一块来。
心中总有千般疑问,此刻也尽数咽进腹中。
羡临渊将赢城扶至木桶旁,拿着锦帕打湿了赢城的衣衫,才好褪下些。
上衫褪去,入目便是满身的鞭痕,鞭痕细窄却极深,不知这鞭子上可是有什么钩刺,竟将皮肉勾了出来。
赢城的身上曾因为打仗,落了很多刀疤。
羡临渊曾无数次抚摸过赢城后背上的刀伤,而今,这猩红的鞭痕竟将那一道道刀痕掩盖无踪。
翻扯着血肉的鞭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似是刚刚被挣开,渗出丝丝鲜血,大部分的都开始溃烂发炎,皮肉边缘泛着浮肿的白。
许是热水的雾气太重,模糊了羡临渊的双眸。
羡临渊伸出手,轻轻抚过赢城身上的鞭痕,赢城没有吭声,但羡临渊感受到赢城的身子猛地绷紧。
羡临渊缓缓吐出几口气,将赢城的身子浸在水中,拿着锦帕细细擦拭。
直至将血污悉数洗去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