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一怔,“你是何意?”
孟天将赢盛扛在肩上,“公子,蒙童就托付给您了,从此,我与殿下,再也不会出现在您与王爷的面前。还望公子饶殿下一命。”
“你要去哪?”
“天下之大,自有我二人容身之处,公子大人大量,便当我与殿下二人死于这山崖之下。”
羡临渊心中一紧,“赢盛又怎地愿意就此罢手?”
闻言,孟天自怀中摸出一个靛青色瓷瓶,开了瓶口,将瓷瓶中的药水灌入赢盛口中。
靛青色的瓷瓶被抛置一旁,在草地上翻滚几圈,最后停在了羡临渊的脚边。
“他会的。”孟天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公子,山水无相逢,孟天祝您与王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咱们,就此别过吧。”
羡临渊俯身捡起这瓷瓶,只是放在鼻息处轻轻嗅了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轻轻颔首,道一句:“珍重。”
他忽而想起,孟天最后一次来找他要伤药时,柜中少的那瓶“断肠草”。
断肠草,愁断肠,一瓶尽饮,忘却千愁。
他不知道孟天与赢盛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如果孟天真的给赢盛用了这药
他也便也无话可说了。
用了断肠草,前尘事尽忘,筋脉尽毁,形同废人,终日只得缠绵病榻。
违天逆命的代价罢了。
昏迷与指责
告别了孟天,羡临渊便与无忧一齐回了钟春堂。赢城在纪斯明的照料下,终于捡回了一条命来。
赢城现下的身份已经不能以偶感风寒这等事糊弄皇帝,一行人只得连夜赶回王府。
羡临渊坐在床榻前,静静的看着赢城。
他不敢想,若是无忧晚来一步,他与赢城面临的是什么。
直到现在,他的心依旧在惶惶不停。
细看赢城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全是细细密密的剑伤。
等赢城醒来的每一刻,对羡临渊来说都如坐针毡。
他不敢睡觉,只要一闭上眼,便是赢城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疼。
两天两夜,羡临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他时而握着赢城的手,细细打量赢城手上的剑茧,时而抚摸一下赢城的脸颊,轻轻拨去赢城额角细碎的发丝。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这般仔细打量过赢城了。
赢城瘦了很多,闭着双眸的模样,掩去往日的戾气。
这一年来,他与赢城不是在争执就是在往对方的心上狠狠的扎上几刀。
他不敢去看赢城的双眸,那双眼,总是会让他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让自己沉沦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