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浑身忽而卸了力,他将额头贴在赢城胸膛上,赢城的心跳就回响在他耳边。
一句“不让你受委屈”胜过千言万语,胜过含情脉脉的“我心悦你”。
已经足够了。
羡临渊缓缓闭上双眸,他要的,已经足够了。
这些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正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怀中人的小动作,赢城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羡临渊,谢谢你愿意回来。”
赢城恨不能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如何不窝心。
三年前,纪斯明将羡临渊从皇宫带走后,他惶惶不可终日。
那种得不到消息却还保有一丝希望的等待,在每个寂静的深夜都将他的不安无限放大。
他着了魔一般,将沾满了羡临渊鲜血的锦盖藏在床榻上,夜夜抱在怀中,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抚他心中的惶恐。
在得不到消息的那一个月里,他如同行尸走肉,在害怕得到消息与得不到消息中不断内耗自己。
当无忧将信鸽带来的书信交到他手中时,他手抖得几乎展不开信纸。
他永远都忘不了,看到书信上那吝啬的一个“安”字时,他哭的差点窒息。
赢城的夜不能寐在那一夜变成了辗转反侧。他开始担心羡临渊不愿再回到江城,不愿再回到他身边
“赢城,你闷的我喘不过气来了。”羡临渊声音闷闷的,挣扎着想要从赢城怀中抽出身来。
闻言,赢城急忙松开手臂,紧张的端详着羡临渊微红的脸。
似是感受到赢城的不安,羡临渊扣住赢城的手,坚定的看着赢城道:“你是我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将你让给任何人,也断然不会再将你抛下。”
他目光灼灼,坚定不移。
犹记得,那晚冬未尽,适逢春寒料峭,正值人间最难熬。他赴身而来,郎君长饮欲眠,少见夜黑星稀,原是落入他深眸。
眼前人,酒后悲戚戚。云海山河,策马人间,凭谁去,都不及他醉里唤卿卿。
卿卿既来,便再也不去。
休沐已过,赢城在羡临渊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上了朝堂。硕大的寝殿因着赢城的离去,瞬时空旷下来。
桌案凌乱,奏本书簿堆砌如山。羡临渊淡笑上前,折了袖口,起身整理。
却见层层奏本下,有一未印玉玺的绢帛诏书。
上题:皇后羡临渊,才德兼备,经世致用,温文尔雅,逸群之才,国库兵符均由皇后持命。朕唯心悦其一人,封后宫,废选妃。若有负心、疾疚,背信奄民,宗社生民必有君主,着命皇后羡临渊即皇帝位,承继大统,抚绥万方。满朝文武,需齐心辅佐,不得有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看着眼前的诏书,羡临渊眼眶一热,出神之际,腰间忽而被一臂弯圈住。
“下朝会了?”羡临渊转过身,红着双眸看着赢城。
赢城俯身将他的眼泪吻去,“看到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
赢城抬起羡临渊的下巴,勾唇一笑,“我心为礼,江山为聘,这诏书便是朕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