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再好的人被这样打哑谜般的话耍来耍去都会有脾气,秦灿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你到底在——”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谢以津轻轻地打断了:“来了。”
秦灿一愣,转头看向了门外,却没看到什么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看向天,整个人跟着一僵。
下雨了。
天还是一样的阴沉,只不过此时有细细密密的雨点伴随着微凉的风落了下来,这是伦敦最常见的小雨。
秦灿一愣,回想起方才说的“等证据”,这才意识到谢以津一直在等的原来就是这场雨。
与此同时,谢以津缓慢地站起了身,走到秦灿的面前,停下脚步站住。
他抬起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对秦灿说:“看我。”
秦灿的呼吸一滞。
那天雨夜两人近距离相处时,谢以津也没有戴眼镜。当时秦灿就发现,谢以津的那双眼睛是和他性格有些相悖的漂亮。
秦灿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的,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
谢以津在实验室里的样子是清冷而高傲的,他的情绪似乎永远没有剧烈起伏,给人一种淡漠的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那晚秦灿注意到,他的那双眸子有着不太一样的温度和色彩。他的眸子并不冷,像是漆黑宁静的潭水,眼尾微扬,双眼皮的褶皱是柔和的,眼睫纤长,直直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在无形之中令对方心口一悸。
很美的一双眼。
但此时的秦灿并不是因为这双眼有多漂亮而说不出话,而是因为这双眼睛微微泛红,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像是含着一汪泪。
秦灿彻底蒙了,因为他在几分钟前刚和这双眼对视过,当时明明还很正常。
秦灿声音有些发抖:“这是——”
“看清楚了吗?”谢以津轻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耳朵和眼睛是红得最明显的。脸颊应该也会泛起一些红。”
眼睛是秦灿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地方,经过谢以津的提醒,秦灿发现他的脸颊和耳朵也确确实实跟着泛起了微红,虽然没有暴雨那晚那样的极端明显,但也绝对和五分钟前的谢以津截然不同。
秦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半晌后他喃喃道:“这不可能。”
谢以津蹙了下眉,像是有些苦恼:“还是不相信吗?”
谢以津垂下眼思索片刻,干脆伸出手拉住秦灿的手腕拽向自己的脸,强制性地将他的手覆盖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秦灿睁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因为此时的动作过分亲昵,更是因为谢以津脸颊上的温度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秦灿的手心温度本来就偏高,但此刻谢以津的脸摸起来……竟然真的是灼热的。
像是怕他感受不到一样,谢以津将脸在秦灿的手心里又蹭了一下,掀起眼皮,用那双带着雾气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秦灿的脸。
“是不是很烫?”他问,“但其实我现在感觉很冷。”
谢以津的声音有些沙哑,秦灿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微微有一些泛白。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儿,一会儿雨就会转成中雨,我也会烧得更厉害。只不过我们可能需要坐下来等,因为我会站不太住。”
他问秦灿:“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表面上的小谢(虚弱):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小秦(说不出话):心绪复杂,思维混乱,不知所措。
真实的小谢(偷偷拉住对方小手往自己脸上贴):信不信无所谓,但多贴到一次就是赚到。
不是不能答应
这短短的一分钟内,秦灿之前受过的一切教育,以及他花费了二十几年建立起的世界观都天翻地覆。
手中触碰的那一寸皮肤是真真切切的灼烫,而且远远高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谢以津眼底氤氲着的水汽,还有泛红的耳朵和脸颊,这一切都是那样令人难以置信。
秦灿脑子飞速地运转,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但他确实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这一切和变魔术还不一样,一个魔术师可以从袖口变出来鸽子和玫瑰,但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一分钟内改变自己的脸色和体温的。
可偏偏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这场雨开始的那一瞬间,谢以津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发起了热,眼睛和脸颊也都泛起了不自然的红。
秦灿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秦哥!你原来还没走吗?”郝七月的大嗓门突然从后面响起。
秦灿和谢以津同时一僵。
郝五周和郝七月应该是刚离开实验室,两人前脚下了电梯,后脚就看到背对着他们站在后门的秦灿。
两人走近了一些,才看到秦灿身前原来还站着一个谢以津。郝七月愣了一下:“啊,还有谢前辈——”
就在郝七月开口的瞬间,谢以津松开了秦灿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