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邢峯感觉到黎纪周身子略微后倾,将重量交付给了自己,时间短暂得像是错觉。
两人都在克制着逐渐失控的心跳。
黎纪周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够了。”
邢峯捕捉到黎纪周态度的变化,扣着手指的力度不减,“黎总监,您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抗拒?”
“邢峯,昨天的事情,我希望就此翻篇。”黎纪周的话语平常得像是给下属发布一道命令。
邢峯不过刚刚察觉黎纪周态度上的软化,就被泼了冷水,心里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绪,男人的劣根性让他渴望扳回一成。
邢峯轻笑着说,“我兢兢业业地伺候您大半晚,就换来个翻篇?明明昨晚上您还对我又亲又舔的舍不得放开。”
轻佻的字眼让黎纪周的羞耻感陡然提升,他躲避对视,“…我不记得做过什么。”
邢峯面上笑意更甚,“千万别赖酒精,总监大人,我是男人,不吃这套。”
扣住黎纪周手背的指节在用着暗劲,“知道么黎总监,您那副只顾着自己爽的样子,真的很…”
话没出口,不堪的字眼却好似落进了黎纪周的耳朵里,手被捏得生疼,黎纪周心里明白,他现在的态度多少是激怒了邢峯的。
昨晚的一切,他有不少的心虚情绪在作祟,如果非要赖到邢峯头上,反倒有些叫他无所适从。
难道要怪邢峯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性刺激,将他未经人事的小缝欺负到软红肿胀?欲罢不能?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
回忆起下身那处被湿润的舌头侵犯的感觉,黎纪周竟然微微泛起了湿意,他赶忙撇开那些难言的奇怪念头。
他努力身居高位,为的就是能给自己最大保护,不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至少没人敢轻慢他。
至于性和爱,这些不是他人生的必选项,说白了,他还是嫌脏,也还是害怕。
一想他会将那个异于常人的部位展露给谁,黎纪周就本能地畏惧。
哪想到就招惹了邢峯这人,懊悔也好,畏惧也罢,事到如今,黎纪周只有死死端着架子,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在邢峯身上栽跟头。
黎纪周试图挣脱,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在力量上完全没有和对方抗衡的可能性。
“你要多少,直接说个数。”黎纪周尽力维持着平淡生冷的语气。
邢峯沉默了一秒,神色微凛,“拿钱打发人?您觉得我接受么?”
邢峯沉着声,他的呼吸距离黎纪周很近,似有若无地拂过黎纪周白皙皮肤上的细小汗毛。
他的这位上司,态度的确足够唬人,如果忽略那微微颤抖的躯体,和泛红的耳尖的话。
黎纪周的耳根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别扭又刺激,他听到邢峯像是能蛊惑人心的声音。
“黎总监,您知道自己的味道么?”
落在耳廓的亲吻来得猝不及防,嘴唇与皮肤的直接接触,让黎纪周霎时整个人都绷紧了,他敏感地一颤,小声惊喘。
“我知道哦。”邢峯说。
强行维持的冷静就像个笑话,极近的距离下,邢峯的兴奋毫无保留地朝他传来。
西装裤下饱满的臀部,和邢峯逐渐抬头的欲望,就这么蹭在了一起。
黎纪周意识到邢峯硬了,挣扎着转身,邢峯也如愿松开了对他手指的禁锢。
镇定的模样被彻底打碎,如同玻璃珠一般水润明亮的眸子盛着怒意,黎纪周睫毛颤着,眼里藏着淡淡的雾气,他瞪着邢峯,“这是在公司,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相比之下,黎纪周的表情诚实多了,有羞赧,有无措,还有几分在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面前才会散发出的朦胧诱引,黎纪周自己都意识不到。
邢峯眸色深沉,原本只想给这位目中无人还“管撩不管灭”的上司一点小教训而已,哪至于真的在这种时候举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许是被生生地撩拨疯了,从昨晚上开始疯。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丝线一般地将两人缠绕,收紧。
黎纪周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完美的唇形上,意识到时,后脑已经被邢峯的大手托住,没有任何躲避,黎纪周微张着唇,迎合一般地和邢峯双唇相贴了。
这是第几次了…黎纪周闭上眼。
柔软的熟悉触感,一切似乎倒回了昨天晚上的无数深吻中,黎纪周被动接受着。
为什么…这种渴求无法停止?
黎纪周害怕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好不容易下决心抬手推拒,掌心恰巧摁在了邢峯的胸膛上。
好热…
隔着衬衣的料子,感受到眼前这具有力的男性躯体,在起伏,在克制,柔和的亲吻似乎已经是能给予黎纪周的最大温柔。
唇瓣被不住厮磨着,邢峯很快将黎纪周软润的双唇蹂躏得泛红。
“张嘴。”邢峯压抑着,发出命令。
黎纪周怔然,微微张开嘴,随即惊讶于自己居然乖乖照做了。
湿润的舌头强势地探入,腰间收紧的手臂力道很足,仿佛将两人死死焊在了一起。
黎纪周持续接受着柔软的侵犯,口腔内的每一处,齿列乃至上颚,都被细致又粗暴地舔舐。
桌台上透明茶壶里的半壶饮用水,随着两人起伏交融的呼吸激烈震荡。
“唔…”黎纪周的体内燃起一簇细小的火焰,抵住邢峯胸口的手,死死攥住了原本平整的衬衣布料。
在异样的快感到来之前,黎纪周仍然晕乎乎的,没意识到这样的吻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没了酒精的麻痹,他更能清楚地感知到口腔如何被填满,如何被舔舐。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常的性快感在侵犯他的知觉,他大脑宕机,脚下发软,如坠云雾。
再度分开时,黎纪周已然一副醉眼含春的失神模样,舌尖都忘了收回,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冷硬。
邢峯的手适时支撑着他,让黎纪周整个人得以软在他的臂弯里。
邢峯的眼底闪着属于狩猎者的愉悦的亮光,“黎总监,您忙不迭地让我当这助理,是想让我能天天这样对您?”
黎纪周一怔,短暂地回神,他牙关打着颤,“…不是的。”
邢峯装没听见,意犹未尽地又在黎纪周唇角亲了一口,男人的劣根性在一步步得逞的行径中展露出来。
“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您怎么了,接吻而已…有这么舒服么?”邢峯明知故问,试探着黎纪周的下限,“您的小嘴,好像…很能吃的样子。”
离得实在太近,黎纪周的鼻尖轻易就蹭到邢峯优越的鼻骨。
邢峯已经将他看透了,剥净了,他无所遁形,所以下意识地害怕,怕邢峯更进一步的动作,更怕自己抵抗不了。
黎纪周终于软化了态度,“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这样你满意了么?”
邢峯直接道,“黎总监,我不是来威胁您求财的,更不需要您的道歉。咱们肉债肉偿,慢慢来就是了,您说呢?”
在邢峯的步步紧逼下,两人的距离再度消失,嘴唇不可抗力一般碰到一起。
黎纪周整个人都被亲化了,他朦胧地意识到,邢峯在用令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方式控制他。
皮带不知不觉中被拉扯得松垮,一只大手驾轻就熟顺着向里探去,往黎纪周的私密地带。
被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每一处都能激起他的一阵战栗。
爱抚一般的轻柔触摸弄得他很舒服,没有出现那些本以为会有的恶心和不适感。
经过昨晚,邢峯对他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受凌驾于不适之上,弄得黎纪周压根无暇顾及别的。
窄小的肉缝经历了昨夜的对待,仍在微微肿胀着,敏感到轻轻一按压一磨蹭就能出汁的地步,在饥渴地收缩翕动。
“黎总监,您最能吃的地方,应该是这里才对。”邢峯的手掌包裹着整个小肉苞,反复按揉。
“…不…嗯…唔嗯…”黎纪周捂住自己的嘴,堵住抑制不住的叫声,靠在邢峯肩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身为上司,在自己的办公室,纵容公司的员工狎昵地亵玩穴眼,黎纪周已经丧失了任何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一面羞耻得想让邢峯赶紧结束,一面又极度渴望一种更为强烈的快意。
等到他的汁水泛滥成灾,邢峯的手指才不紧不慢地顺着肉缝找到了肿胀变硬的小核。打招呼一般在上边轻蹭了一下,随后是连续数十次的快速拨弄。
“嗯!!”黎纪周克制不住地仰起头,他死命咬着下唇,眼中泛起水雾,脚下压根站不住,颤巍巍地靠在邢峯怀里。
那处已经湿滑过度,让侵入顺畅了许多,水声自两人接触的地方再度扩散开,邢峯的手指开始在穴内小幅地探索,惹得黎纪周倒抽一口气,无法压制住体内不断攀升的快感,他蜷缩着脚趾,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随着怀中人一声压抑的惊呼,邢峯倏地停止动作,黎纪周软绵绵地靠在邢峯肩头,大口呼吸。
“黎总监,您又、弄得我满手都是。”邢峯特地加重了某个字眼,在耳边倾吐热气,“是不是该我了,总监大人?”
黎纪周被快感蹂躏到有些飘飘然,对待邢峯变得多少有些予取予求,然而在手被握着,碰到邢峯下身的那一刻,他仍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这不可能…”
徒手握住都觉得过于粗长的性器,要是进入那个地方…黎纪周无法想象。
他的手被烫到一般地弹跳着甩开,整个人处于一种想跑又无处可逃的状态,被邢峯一眼看穿,“别再想着躲了,黎总监。”
“…不要在这里。”
“只有这里。”邢峯打断他,“如果一开始就和我保持好距离,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您不能仗着自己是总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
黎纪周羞愤道,“到底是谁玩弄谁?”
邢峯无意在这方面争高下,大方承认,“是我,是我在玩弄您。一个底层员工,把大总监的小穴,玩到大水泛滥。”
“…谁说你是底层员工了,不要贬低自己。”
邢峯愣了一下,随即止不住地笑起来。他的这位上司,有时候真的只能用可爱二字来形容。
或许别人看不见黎纪周这一面,但是他,有幸见到了。
邢峯再度捕捉到黎纪周软润的唇,“您的关注点,真的很特别。”
“唔唔…”混乱中说了蠢话的黎纪周来不及自责,双唇犹如吸附住一般,和邢峯贴在一起。
咚咚咚——
门被叩响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还没回来么。”门外传来人声,把手响动的声音惹人心慌。
黎纪周方寸大乱,仓惶挣扎。
“别怕,进来的时候,我锁门了。”邢峯轻声道。
“你…”黎纪周瞪他。
“奇怪,一般这个时间在办公室的啊。”门外的人疑惑着,声音听不大真切。
没过几秒,黎纪周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眼神警告过邢峯后,强装镇定地接起电话,“喂,徐总。”
“黎总监,昨天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感觉还差点儿意思,你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们单独讨论一下。”
“…我还没回呢,有点不舒服,晚点我过去找你吧。”
“怎么了?今天开会就见你状态不对。”
“没事,没休息好。”
“是不是又熬夜改案子了?你说你,小案子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了,哪有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我看着都累。你先休息吧,哦对了,等会儿的饭局,你可得过来啊。”
“…我吃不惯外边的东西。”
徐总压低了声音,“对面可是良焳科技,没人比你面子大。”
黎纪周没理由推拒,只得应下,“好,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黎纪周再度抬眼时候,只见邢峯正蔫了吧唧地看着自己,和刚才那副侵略性十足的模样相比,这种反差多少显得有点滑稽,但让黎纪周的紧张感消除了大半。
黎纪周没忍住笑场。邢峯这人还算拎得清,坏倒也没坏到骨子里,知道不耽误他的正事。
“黎总监,笑我?”
“没有。”黎纪周的气势回笼了些,瞥见邢峯身上被自己揉皱的衬衫,想到自己也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内心升起一股焦躁感。
“好看么?”邢峯察觉到视线,故意往下拉扯领带。
“庸俗。”黎纪周面上一热,一记眼刀甩了过去,黎纪周只不过讨厌一切凌乱不洁,被邢峯说得,像在馋他身子似的。
“折腾够了吧,我等会还要出去,你回自己工位上去。”黎纪周端起捡回来的上司架子。
“怎么够,我都还没尝到。”邢峯没听见似的,手臂横过黎纪周的腿根,托住他圆翘的臀,面对面将他抱起。
黎纪周整个人失去平衡,慌忙搂住邢峯的脖子,腿夹着他的腰,看起来就像盘坐在邢峯手臂上。
“你!”黎纪周怒目圆睁,他难得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邢峯,可显然又丢了主导权,“你放我下来。”
“总监大人,是想在这儿,还是换地方?听说您的休息室很豪华。”邢峯觍着脸道。
“我不要,你别得寸进…唔。”
邢峯仰着头凑上前亲了亲黎纪周微张的唇,他故技重施,乐在其中。
这位上司,是真的很喜欢亲吻,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如同顺毛的猫一般任人摆布。
被人敲门和工作电话这一小插曲带来的影响,在湿热的吻中逐渐消散,空气再度燥热了起来,两人耽溺于无休止的亲吻中,多了些此前察觉不到的亲近。
要不就试试吧?
其实自己并不反感,不是吗?
就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了。黎纪周在内心说服自己。
“去休息室。”黎纪周说。
“遵命。”
他被邢峯放倒在休息室的床上,立刻感到干净雪白的被褥被汗液给污染,不适地想起身,邢峯身体下压,制止他的动作。
“黎总监,已经可以了吧?”邢峯贴心询问。
“不…脏。”黎纪周半天憋出两个单字。
“脏?您可不能乱冤枉人,我洁身自好从不在外边乱来,不然您自己再来仔细辩识一下,看看色泽,气味,健不健康,再说说我到底脏不脏。”
黎纪周生怕邢峯骇人的性器就这么硬生生甩到自己脸上,赶忙大声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嫌脏那就洗。”邢峯不带丝毫犹豫。
这回彻底跑不了了,黎纪周推脱再三,邢峯步步紧逼,最终演变成了两人赤身裸体地进入并不宽敞的淋浴间。
“半小时…可以解决吧?”黎纪周有些难为情地提问。
邢峯并没回答他,黎纪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沐浴液被打开,沿着邢峯硕大的龟头均匀地淋满了整根性器,偾张的性器青筋凸起,被半透明的沐浴液浇淋过后,说不出的淫靡。黎纪周的手被引导着,再一次直接碰到了那根滚烫的巨物,白净细嫩的皮肤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
邢峯嘴角上扬,体内的欲望如同火撩,表现得却很有耐心,“嫌脏的东西,您就来亲自洗干净吧。”
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隐约散发出一股荷尔蒙和多巴胺碰撞带来的暧昧潮湿的气息。通铺的地砖一尘不染,唯独茶水台边的地面上掉落着一条领带,还有几点暧昧的水渍。
一墙之隔的休息区域,淋浴间内,水流正哗哗地响着,水雾缭绕,显然已冲刷了有一阵子,过热的温度像在桑拿房,熏得人昏昏沉沉。
往日以高冷严厉着称的上司,此时眼底里只有藏匿不住的情欲,他的嘴唇被亲肿,小穴也被玩肿,肤如凝脂的白净身躯呈现着不寻常的淡色红晕。
他纤长的手指收拢,握持着一根粗壮得骇人的紫红性器,不断做着淫猥的、原始的重复动作。
身前高大的年轻男人在上司生涩的撩拨下,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起伏着,齿间发出难耐地粗重喘息,充斥着浓厚的性张力。
他终于克制不住的擒住眼前人的手腕,搭到自己肩上,引导对方环抱住自己。
“可以了?啊…”小心翼翼又不确定的疑问刚一脱口,便被一声细小的惊呼取代。
黎纪周被抱起,两人回到不久前相同的暧昧的姿势,只不过前一回还有着一层布料阻挡,现在却是毫无阻碍地肉体相贴。
“黎总监,您可得抱住了,别摔下去。”年轻男人狡黠的声音惹得他漂亮的上司微微蹙眉。
鸡蛋大小的龟头抵住翕动的穴眼,缓慢而坚定地一点点地朝里探入。
身体霎时绷紧了,未经人事的地方被过度撑开的滋味让黎纪周恐慌。
但正如邢峯所言,他怕摔,不上不下的怪异感受迫使他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地维持现状。
邢峯也并不好受,他的性器像被一个弹性极佳却难以撑开的橡皮圈给套住了,进退两难。
即便里面再湿滑,在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情况下顶开一个过度紧窄的穴,漫长的折磨不是能轻易忍住的。
“不…进不去的…”黎纪周惊恐万分,他开始打退堂鼓,悬着的腿抗拒地踢蹬了一下,无济于事。他自己也知道,邢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再次放过他。
脑子嗡嗡地响,黎纪周在淋浴的水声中隐约听见邢峯让他“放松点”的声音。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松,小穴不受控地自行收缩着,一张一合地像是想要努力将那巨物给吞咽下去,又青涩得完成不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两个人多半都会被逼出毛病。
邢峯咬着后槽牙,卡着黎纪周腰身的手也在暗暗施力,性器又往里进了几分,已经到了一个他弯曲着手指时不可能碰到的位置。黎纪周被顶得眼眶发热,正在被男人肏穴的强烈实感,令他生出一丝悔意。
这是他想要的么?
被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侵入身体。
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黎纪周恍惚间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场景,在他还能感受到毫无保留的母爱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性”这件事发出疑问的时候。
“如果那个人足够爱你,你也足够爱他,在适当的时候,就可以交付给他。”
“我家小宝的第一次,要留给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那时候的黎纪周忘了问,他这样的人,真的有人会接受么?
如果有,那会是“爱”么?
现如今,母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温和地回答他,而他早就自行拟好了答案。
不会、也不是。
呜咽声中,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滑落,混杂在落向地面的细小水珠中。
不合时宜的回忆消散,黎纪周听到了破碎的低吟声,是自己发出的。
“嗯…啊…不…哼唔…”黎纪周的身体被邢峯掌控着,自下而上的顶弄,小幅地晃动,他死死咬住下唇,不想听见自己发出的羞耻声音,性交时的粘腻感刚一产生就被水流冲刷走,正在被清洗的感受,让他一贯的洁癖不至于发作。
虽然此时邢峯顶弄他的频率不算很快,交合位置不断摩擦生出的陌生快感仍在极速地汇聚、攀升。
那是一种能让人放弃思考,变成只懂交媾的野兽的新奇快感。
黎纪周眼里噙着泪,搂着邢峯的脖子向他索吻,不知是寻求慰藉,还是单纯想堵住自己不堪入耳的呻吟。
邢峯的手臂很有力,似乎单手就能将黎纪周托起,黎纪周被边亲边操,混乱不堪,他止不住口水,发出令自己难堪的吸溜声。
邢峯却很受用,他将黎纪周抵在墙面上,吻得粗暴而投入。
黎纪周贴着墙,后背发凉,身体却发热滚烫,被面前这个和他紧贴的男人亲吻得呼吸困难。猛然间懂得了那些沉溺于一夜情的人在追逐着什么,这种身体嵌合、毫无保留、抵死缠绵的感觉,仿佛深爱着对方,用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制造让彼此快乐的感受。
抱操的姿势持续久了,邢峯急于找到一种更好控制力度的体位,他索性将淋浴关了,一把拉过架子上的宽大浴巾,包裹住黎纪周。
黎纪周被亲吻麻痹了感官,在头晕目眩的失重感中倒向床上。吸水性良好的浴巾铺展开,将两人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汲干。邢峯急不可耐地卡着黎纪周的腿根欺身下压。
屁股被动上抬,黎纪周瞥见两人交合的地方,这才惊觉,邢峯的性器在他体内不过才进入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纪周又起了逃跑的念头,柔软的脚心踩向邢峯的肩头,试图往床头的方向逃。
邢峯捏着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拽回。
“我不要了…我用手帮你。”黎纪周低声下气地讨饶。
被性欲冲昏头脑的年轻男人哪能感受到他的畏惧,偾张的肉刃始终没离开黎纪周的穴眼,黎纪周的双手被摁在脑袋两侧,邢峯身体下压的过程中,紧窄的肉壁被一点点地往更深处开拓。
“不…嗯…救…唔…”黎纪周的脚尖紧张地绷着,邢峯堵着他的唇蹂躏,已经不像是亲吻,而是啃噬了。
“救?黎总监想要谁救?”饿狼终于尝到了肉味儿,正在身体力行地将黎纪周拆吃入腹。
“不要叫…总监,啊!”黎纪周惊呼,窄小的肉穴被男人的性器一层层破开,往难以置信的位置狠狠地碾压过去,终于直抵最深处。
囊袋拍击肉穴时“啪”的响声,宣告着骇人的性器全数没入了黎纪周体内,黎纪周的肉穴充血紧绷,但总算接纳了侵入。
“太…深了…呜…”浑身像在过电抽搐一般,甬道死命地吸吮体内的巨大肉刃,一股温热的水柱浇在上边,将邢峯伺候得舒坦至极。
邢峯沉声发出舒服的喟叹,在黎纪周体内停留了一会儿,便开始进一步动作。
只不过这一回,不再仅是摩擦内壁,他的每回深入,都在初尝快感的穴心残忍地碾压。
黎纪周双脚悬空,在男人的操干下无力地晃动着,在做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敏感,在过度的性刺激下,高潮一轮接一轮来得毫无道理。
“要死了…呜…”黎纪周无助地摇头。
邢峯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每一次冲撞都像要将黎纪周的灵魂都一并顶出躯壳。
黎纪周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羞耻得想死,后悔得想死,又舒服得想死。
“…不要…嗯呜…好深…嗯……不行……哈啊…”黎纪周微微张着嘴,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讨饶声,丝毫不知他这样的反馈,只会招致男人更为过分的对待。
他的眼泪没停过,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高潮时的神情透出一股抗拒却被干得爽到极点的痴态。
邢峯眼底晦暗不明,他用两根手指塞进黎纪周的嘴里,黎纪周软润的口腔本能地包裹口中的侵入物,指头在濡湿的口中搅动,玩弄黎纪周的舌头,就像性器在充斥着淫液的穴里搅弄那样。
“唔…嗯唔…”黎纪周吸吮着口中的手指,上下两张嘴都像在品尝快意。很快,他攥着床单,颤抖着攀向又一轮的快感巅峰。
邢峯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指,指尖和黎纪周的舌尖牵扯出银丝,被濡湿的手指在黎纪周的穴口蹭了蹭,才发现这个汁液横流的穴,压根不再需要任何润滑。
他俯下身,在黎纪周耳边恶趣味地说着,“长着女穴的黎总监,会像女人一样怀孕么?”
黎纪周舒服得顾不上回答,口中还在嗯嗯呜呜地乱叫,混沌的大脑只想要快感,拼凑不出一种既能打消邢峯的念头,又不让快感终止的答案。
邢峯加快操干的频率。黎纪周立马受不住了,“啊…哈啊…要…干…死…了…插…坏了…啊…”
初尝禁果便被开发到极致的小肉穴,被肏得汁水飞溅,在撞击中不断磨出白浆,身下柔软的床垫猛烈地回弹,显示着雪白的两团肉臀,此时被粗壮性器开拓得有多狠。
邢峯以一种惊人的频率猛插了数十次,不忘摆动腰身磨黎纪周的穴心,终于抑制不住,像一头发狂的真正野兽,低吼着抵住黎纪周的最深处射精。
黎纪周失声惊叫,双目涣散,翻着白眼被可怖的性快感逼上高潮,前端未经抚慰的性器跟着射出一股又一股精水。
被内射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交,被比自己年轻的男人玩弄成这副德行,最后还内射了。
酣畅淋漓过后,巨大的羞耻感将黎纪周笼罩。体内盛满了邢峯的精液,黎纪周喘息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邢峯心情很好的样子,抽出性器后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他试图亲吻黎纪周,黎纪周难得地没有太多回应,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又或许是清醒但不愿面对。
邢峯亲吻黎纪周裸露在外的肌肤,性器抵着还在蠕动着往外出汁的穴眼,似乎想再一次。
“让我…休息。”黎纪周的嘴唇被蹭着,声音越来越弱,心里抱怨邢峯,这场性事的时间绝对不止半个小时,又意识到他似乎压根没答应过自己。
“好,不让您累。”邢峯喜滋滋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很讨巧地抱着黎纪周笔直修长的双腿,意犹未尽地在淫水混着精水的穴口轻轻磨蹭,又在黎纪周两条大腿并拢的夹缝间试探着挤入。
“你干什么…”黎纪周被磨得难耐,足底踏向邢峯的肩,软软地蹬了他一脚,“…你是发情的…狗么?走开,我待会儿还有饭局。”
邢峯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敛了,“那我抱您去洗洗。”
黎纪周没说话,算是默认,由着邢峯抱起他。
“黎总监之前,有跟人做过么?”
直接冒犯的提问让黎纪周猝不及防,他懒散地抬眼,“…你再出言不逊,就滚出去。”
“我只是觉得,您在某些方面相当生涩…会不会是…”
“想得倒美。”黎纪周心虚地打断邢峯,他知道自己这种性子只会带来麻烦,可他决不想在这种时候被比他年轻的下属揶揄调侃。
黎纪周呛声道,“我拿性伴侣名单玩儿连连看的时候,你毛都还没长齐。”
“我跟您才差了多少。”邢峯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他话锋一转,“那我今天的服务…您还满意么?”
“也就那样。”黎纪周不带情绪地快速说道,他被邢峯闹得无心睡眠,清洗过后,里外都换了衣服,戴好手套,支着酸软的腿,先一步走出休息室。
重新坐回皮质的办公椅,下体传来的酸胀感前所未有,黎纪周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
邢峯还在休息室里尽职尽责地整理两人折腾出的一片狼籍。出来时,黎纪周已经恢复了早先那副轻描淡写的不屑神情。
“如果刚才的事让你产生什么错觉,我深表遗憾。这下我们应该互不相欠了,你说呢。”黎纪周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份计划书上做着标注,眼也不抬。
邢峯被噎住了,兴高采烈地迎接冰冷的对待,是个人面上都挂不住,他怒极反笑,“行,那么黎总监,我就先走了,祝您早日找到满意的助理。”
直到门被啪嗒一声被关上,屋内只剩下黎纪周独自一人时,他偷偷紧攥着的拳头才松开。
奇怪的情绪在体内奔窜,原来生理上的餍足会给心理上带来如此巨大的空虚。
黎纪周最无法接受的一点来源于他自己。在和邢峯做的时候,他偷偷地幻想了,幻想中邢峯的亲吻无比温柔,在他耳边说“喜欢”他。
身体的反应因此更为强烈,邢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会用恶劣的话语调情,询问他是否会像女人一样怀孕。
这让黎纪周耻辱又悲哀,他怎么想会从邢峯身上渴求更多。
过了很长时间,黎纪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能再呆坐着,他快步离开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在最近的药店买了阻断药避孕药,又跑到对面的便利店,在门口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矿泉水,就着吞下。
黎纪周刚要转身走,不巧和买完东西走出便利店的邢峯打了个照面,邢峯脸色不好,显然没打算和他打招呼。
一道本成熟优雅却如少女般活泼的女声打破了沉寂,“小峯峯,我请你吃火锅去好不好?噢不对,你嘴那样儿,是不是上火了?”
赵晴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袋零食饮料,她一眼看见黎纪周。在领导面前,赵晴下意识藏了藏手里的一大袋东西,“呃,黎总监。”
“嗯。”黎纪周点头。
“走吧晴姐。”邢峯把赵晴叫走了,和黎纪周擦身而过。赵晴身上的香水味在黎纪周面前的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转瞬即逝。
“这天气挺容易上火哈?我刚看黎总监好像也有点儿。”赵晴的嘴机关枪似的凑在邢峯耳边说悄悄话,谁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晴姐。”邢峯无奈。
黎纪周听不到两人的悄悄话内容,只看见了两人的亲近。
邢峯的女人缘绝对不会差的,黎纪周想。
意识到自己正在刻意关注这些的黎纪周,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能潇洒点?邢峯的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做过一次就放不下了么?别活得这么难看。
收拾好心情,黎纪周给那位徐总打了通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淡漠又直截了当,他直呼其名,“徐子杨,你知道我从来不参与酒桌上的事情。”
他和公司的执行总裁徐子杨从大学时期就认识,起初是竞赛对手,之后又有些惺惺相惜,两人先后进同一家企业工作后,一直保有个习惯,彼此客客气气的,在方便说话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
“黎大总监,就当救救场,行不行?你也知道之前的合作扑成什么样了,再拿到董事会上听他们挨个评判,我人都该凉了,吃个饭的功夫和良焳科技拉拉关系,帮我留条后路,何乐不为?。”
“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在鹿城那个新能源项目上。”
“放心,你就当自己是个吉祥物,只要你在,一切好说!鹿城那边,到时我会想办法给你组一队最强人马,快来,我等你。”
熙来攘往之间,赵晴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确认黎纪周已经不在附近,才靠近邢峯神神秘秘的问,“小峯峯,以我女人的直觉来说,你和黎总监之间的气氛真的很怪,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今天我听人说你去找他谈判了。”
“能有什么,你想多了。”邢峯哪可能如实相告,岔开话道,“晴姐,我先送你回去,下午的话…”
“放心,包姐身上,有人问起你,我就说你跑业务去了。学坏了啊你,翘班去接小女友?是我们照片里见过的那个?”
邢峯解释道,“照片是她,但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
“妹妹?看着一点都不像。”
“不是亲的,说来有些复杂,不提了。”
赵晴点点头,也不再深挖。
回公司稍作休整后,邢峯驱车赶赴机场,原本他是怎么都不想跑这一趟的,在收到家里消息时,他正忙着和黎纪周翻云覆雨,没能即时回复,但他也着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国际航站楼的接机大厅内人头攒动,信息牌滚动着航班最新消息,邢峯随意扫了眼时间,黎纪周此时多半已经在赴他电话里那个局了,他的应酬只会多不会少。
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去灌黎纪周酒吧?邢峯想。
“邢峯哥,这里!”有人冲邢峯招手。
手机正在震动,屏幕显示“成敏”两个大字,正是她打来的,看到邢峯后,电话也随之挂掉。
“走吧。”邢峯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箱。
成敏穿着休闲,仍是一副没入社会的学生打扮,脸上却画着娴熟的妆,给整个人提了气色,不过邢峯明白,这底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两人原本毫无交集,成敏出身贫苦,长相清秀,性格乖巧,小小年纪跟着奶奶在附近的夜市摆摊,后来她奶奶走了,邢峯的母亲得知情况后,决定资助她。
成敏从小到大的所有开销花费,都由邢峯家承担,最后邢峯母亲更是将成敏接到国外留学深造,一起生活。
有不少人调侃过,成敏是家里给邢峯找的童养媳,邢峯从最初的无所谓,到如今的反感,原因无他,只因为邢峯母亲真就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成敏对他的心思人尽皆知,就差写在脸上,她极容易陷入直线思考,将邢峯对她的拒绝归结为自己的不足,成年后三番五次地试图越线,邢峯忍无可忍,他答应母亲转攻她要求的专业,前提是成敏要代替他,随母亲一起出国。
清净日子没过多久,邢峯很快得知远在国外的成敏自残导致感染进了icu,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诊断出严重心理问题的消息,成敏表现出的分明就是因邢峯的决绝而崩溃,矛头理所当然地再度指向他。
邢峯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成敏的行径影响生活,他逃避,家里便切断他的经济来源,以此威胁施压,邢峯课业之余四处打工,靠兼职男模的途径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日日泡吧与玩咖们暧昧,坐实“风流”的头衔,过着浑浑噩噩的颓丧日子。
再次回归正轨,已经是大学毕业几个月之后了,邢峯依然选择了一份被强势的母亲认为极度不体面的工作。
成敏回国他早有耳闻,说是状态已经稳定,希望今后在国内发展,也联系了医生提供持续的心理辅助治疗。
“喂阿姨,是的,已经见到面了。住的地方啊…看邢峯哥怎么安排。”成敏在一旁接起了电话。
邢峯直言道:“我那儿不是很方便住人,给小敏安排了酒店,想住多久都可以,长住的话,房子得再另找。”
成敏忍不住失落,强打起精神,“阿姨,您听见了吗?都安排好了,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放心吧,医生那边我自己联系……”
邢峯话中夹着叹息,“有需要我会陪你去的。”
寒暄了几句才结束通话,成敏木讷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很惹人厌吧。”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先倒倒时差,约好医生后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陪你去。”
避开临近高峰期的拥堵路段,两人到了预订的酒店办理入住,邢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成敏表现的很不舍,执意要送他回到停车场再回房间。
兴许是两人间长时间无话的氛围让成敏难受了,邢峯很快发现她状态不对。
“怎么了?不舒服?”邢峯问。
成敏抿着唇,快步朝邢峯靠近,一头栽进他怀里。邢峯错愕之余,察觉到了成敏的眼泪。
“邢峯哥,你不会丢掉我的吧。”
丢字有很多含义,邢峯无从回应,他一双手无处可放,最后只得拍了拍成敏的后背,“别想这些。”
成敏摇头,用尽全力攀着邢峯,仰头和他说悄悄话,“能不走么,哥,你可以跟我睡。”
“我其实身材很好的,我只给你看,好不好?我们试试吧,我不要你负责还不行么。”
“成敏。”邢峯用上了最冰冷的语气直呼其名,说出的话不带半点温度,“记得以前你说我用手探你裙底的事情么?那时候我高二,差点挨了停学处分,你哭得声泪俱下,所有人都信了,原本和我关系近的人,自那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哪怕最后澄清了误会,依然有人觉得是你妥协。我只能在最不适当的时间点换学校回避,这事情放到今天再说起,依旧有人信,你觉得呢?”
“对不起…邢峯哥,我那时候只是…”
“你不需要为过去的事道歉,我只想说,当时的我不会对你做这些事,现在更不会。我不计较,不为自己辩驳来毁你名誉,因为我当你是妹妹,并不代表我们的关系会改变。”
“我很后悔…”成敏颤着声,没了后话。
邢峯深吸一口气,态度柔和了几分,“安心把病养好、身体调理好,别再想别的了。”
他目光朝向别处,聚焦后,视野中浮现熟悉的身影。
邢峯的眼睛微微睁圆了,对方同样发现了他,两人的视线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短暂相接。
为了照顾到成敏,邢峯特地选了离公司近的酒店。而不久前的黎纪周,恐怕在同一片区域赴了场饭局。
如果能感慨一句,邢峯倒真想说,停车场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黎纪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也能和邢峯碰面,一边苦于为什么总绕不开邢峯,一边又陷入一股恼怒和失望交杂的情绪。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们做过才多久,这么快又和别的女性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抱在一起。
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厌恶,正要拉开车门,被身边的人开口拦住了。
“哥,你既然没喝,是不是该顺道送送我。”
那人是黎纪周的弟弟纪焳,两人气质有些许相似,外貌确全然不同,纪焳身形高大,骨骼也更宽阔,神色中比黎纪周多了一层阴鸷,细看不难发现,他左眼有一道经过数次修复,仍留下浅淡印记的旧伤,从上眼皮向下延伸出近五厘米的长度。他喜欢眯起的那双眼中,总是没有笑意的。
“我和你不顺路。”黎纪周说。
“我是品牌方有晚宴邀约,离这儿很近的,送送我吧哥,我没开车。”
“既然有别的安排,你今天就不该过来。”
“还不是听说你会参加。”
黎纪周一时失语,想来是徐子杨先透露了自己会来,纪焳才肯应约,他还是被徐子杨坑了。
他不再强硬地推辞,“算了,走吧。”
“有谁…碰你了?”纪焳盯着黎纪周,手指碰了碰黎纪周侧颈的一小点皮肤。
黎纪周惊得一颤,抬手挡住脖子,如临大敌地后退半步。
纪焳笑了,“问问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哥。”
他朝前逼近,捏住黎纪周的肩膀。
那眼神和多年前如出一辙,纪焳半点没变,还是那个“恶童”。
黎纪周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反应激烈地挣脱,扶着车窗的边框退开两步,蹲下身,想把那股呕吐欲给压制回去。
纪焳面色不悦,冷漠地看着不住干呕的黎纪周,试图再度拉他起身。
“…别碰我。”黎纪周的声音像脱了力,好不容易克制住没让自己吐出来,又被纪焳强拉硬拽。
“看着我,哥。”纪焳说话的力度很轻,却将黎纪周重重地摁在车门前,发出一声闷响。
不远处的邢峯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站不住了,放话让成敏先行离开,三两步冲上前。
暗处的成敏微微抬眉。
纪焳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住脖领子,重心不稳趔趄了两步,撞歪另一台车的后视镜。
黎纪周同时被一股力量所裹挟,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有了支撑,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他还没来得及忘掉。
“看不到他很抵触吗?”邢峯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说话时胸腔传来的微微震动让黎纪周恍惚。
“你,谁?”纪焳整理了下衣服,冷着脸同邢峯对峙,自若得不显狼狈。
“您就是纪总吧,久闻大名,还是第一回见到本尊。喝多了不如叫个代驾?正巧我昨天联系过一个,电话还留着呢,需要推给您吗?给人当司机的事儿…就不必劳烦我们黎总监了吧。”
“你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纪焳露出个毫无感情的笑。
“我?当然是以一个黎总监并不排斥的人的立场,他看到我,倒也不会想吐,对吧?”邢峯反问着,鼻息略过黎纪周前额的发丝,透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
几句耍嘴皮子的话,正正好好戳中了纪焳的痛点,纪焳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黎纪周,“哥,过来。”
邢峯立刻打岔道,“纪总,有时候公私得分明,您觉得呢?”
纪焳笑了,“只能说很遗憾,你的路走窄了。”
“纪焳,你几个意思?不要牵扯其他人。”黎纪周急忙道。
纪焳发出低笑,从衣服侧边的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后,抬手一挥,一切仿佛恢复如初,“黎总监,祝您和这位男士,玩得愉快。”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纪周心有余悸,对邢峯怒目而视,“好端端的,你跑来惹他干什么。”
“这还好端端的?黎总监,您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活见了鬼,我不过来的话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黎纪周撇开视线,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和纪焳的关系处理不好是他的问题,但对邢峯的火气又是另一方面了。
他那处肿胀别扭,一下午坐立难安,邢峯倒好,没事人似的和其他女性搂搂抱抱。
不远处的成敏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冲突化解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她叫了邢峯的名字,只是声如蚊蚋。
黎纪周顿感无地自容,如果不幸成了邢峯的“偷腥”对象,他情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呆在这看情侣吵架的场面。
他用手推邢峯,邢峯的手臂却仍然牢牢地扣在他腰间,迫使两人暧昧相贴。
力量的悬殊让黎纪周挫败,“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状态不好就别开车了。”
“她在叫你!”
傍晚的地下停车场,穿堂风凉飕飕的,吹跑三个人的沉默。
成敏的脸色并不比黎纪周好看。
“我让你先上去,你还呆在这干什么。”邢峯斜睨成敏一眼,神色冷峻,“热闹好看么?”
“对不起…”成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得咽下委屈,没再停留。
黎纪周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诧,转化为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怎么也没想到邢峯会是这种性格恶劣的人。不,他理应想得到,看破他的软弱,利用他的愧疚,毫无道德感地诱导他在办公室做出那样的事。
说浅了的确是你情我愿。可往清醒了想,他不过是邢峯和女友见面之前偷尝的肉,不管邢峯和那位女性关系如何,他都不想夹在中间,蠢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