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母亲说不了第二次了,但纪砚清可以,说不定还会在说完之后?抽她一个?耳光。
不划算。
春天很快就到了,她得开开心心地走。
翟忍冬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松开纪远林。
江闻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抓住翟忍冬的手,把她拉起来质问:“你想干什?么?!你刚刚想干什?么?!”
翟忍冬看着江闻,风平浪静:“掐死他。”
江闻:“你疯了?!”
翟忍冬:“没有。”
江闻:“那你怎么敢掐死他!”
翟忍冬静默着,很久,淡声说:“春天还没到,我的照片还没拍够,谁都不能打扰。”
江闻狠狠一怔,手上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紧随其后?的小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步跑到纪砚清身边确认情况。
她还没醒,呼吸安稳得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午睡,和嘴唇上沾着血,平静到让人觉得恐怖的翟忍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明明江闻说她们是一起掉下来的。
小邱抬头望着不远处脊背笔直的人,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她只是有一种错觉,如?果纪砚清死了,站着的那个?人现在不会还是站着,或者不会再站很久。
小邱心口一紧,浑身凉透。
江闻站在翟忍冬面前,嗓音艰涩地说:“翟忍冬……你真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翟忍冬抽出手装进口袋,说:“没问过她的意见,不敢。”
江闻低声发笑:“你有什?么不敢,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胆子?更大,对自己更狠的人。”
翟忍冬闻言一顿, 抬头看向大雪里陡直如刀的悬崖,天光从山体的夹缝中切下来,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翟忍冬后知后觉手肘疼、侧腰疼、脊背疼……浑身每一个处都疼,连皮带骨, 好像内脏全部碎了, 骨头没有一处完好, 血腥气正在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往上翻。她已经咽不下去了, 全部在喉咙里堆着, 一开口就会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翟忍冬没开?口,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步子一动, 朝纪砚清走。
江闻看到她左手抖得很厉害,手肘处的衣服已经烂了, 半条袖子浸着血, 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血液猝不及防流下来, 在她青紫一片的手背上勾出两道蜿蜒的痕迹,异常扎眼。
江闻一秒都看不下去。
头一转看到已经晕过去的纪远林, 江闻想把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或者喂狼喂狗, 或者活活冻死?, 怎么都行。
转念想到这里不是真正?的绝地, 人能进来就?能发现?他的尸体, 那时候不管事情?起因是什么,翟忍冬都会因为砸碎了他的膝盖和手掌, 身上留下污点。